中地位最高的。想必就是突然过来的那位神秘的玉锦阶。
声音很悦耳,像是大提琴的低音。巫辞却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总感觉这声音他听到过,并且往往沉静从容地、站在长辈的角度轻笑着对他说教。
一重一重的人影都退出去了,只剩下那一个身影站在玻璃前。
玻璃自动打开,露出男人的身形来。
他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成熟男性,从深邃的眉眼与过浅的瞳色可以看出血统混杂。穿着像是上上个世纪古板绅士的双排扣正装,披着垂直脚踝的深灰色毛昵大衣,带着宝石戒指的双手搭在面前的手权上,正静静地站在展示台前方。
他的鬓角已经灰白了,但所有头发都被工工整整地梳到后面,眼角细微的皱纹沉淀着时光,像艺术品动人的瑕疵,加剧他令人感到安心的魅力。无论是谁见到他,都一定会感叹,这定是一位谦和有礼、学识渊博的绅士。
仔细一看,他的打扮与巫辞习惯性的穿着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就连温和的气质也有些相似。
“我听他们提起傲慢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熟悉,现在一看,竟然不是个假冒的。”
展示台穿透四肢的钉子自动脱出,连胸口锁住灵力流动的[节灵系统]也直接收入展示台,巫辞失去支撑,直接掉到金属地板上,发出砰咚的响声。
一条丝质的手帕被扔在他的脸上,以巫辞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低调内敛的哑光皮鞋靠近他。
“真狼狈啊,巫辞,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教过你。”
大提琴低音一般舒缓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无论是在赌桌上,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地方,我都叫你要保持体面,只有体面才能获得人们的尊重,失去体面的人只会让他人轻视。”
这根本不是玉锦阶…这是玉仄……二十年前报纸上,死于意外的玉三爷。
巫辞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滋味了。亲密温和的说教,却总是让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当做宠物似的轻蔑。
他感激玉仄教他的东西,对此受益终身,可更多的是厌恶。
他厌恶,不,应该说是恨,痛恨,他痛恨玉仄这样的人。
这样生来尊贵的人,有着不需要努力的未来,便可以不务正业去从事爱好,光明正大地去当个赌徒,然后肆意的将多余的情感转移到他身上,让他只能像个宠物一样被迫接受。
更叫人难堪的是,玉仄在最初问过他的意见,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愿同意的,只因为跟着玉仄能让他吃饱饭。
玉仄没什么做错的,他有肆意妄为发泄同情心的资本,也并没有对巫辞不好。不好的只是巫辞。巫辞感激玉仄给予自己的一切,也从不否认自己对玉仄丑陋的恶意。
巫辞是一只贪婪无度的狼,永远不能像狗那样被养熟。就算他在玉仄面前是狗,也是条不识好歹的狗,吃了一块肉便要想更多,还要去责怪人为何天生就是人,恨人要站在高处施舍他。
[血肉灌生]蠕动肉芽,像蠕虫一样密密麻麻地编织修补伤口,巫辞缓缓站起身,摘掉自己脸上的无脸白面具,露出苍白又阴沉的脸,“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半长的头发有些沾了他的血,一缕一缕,湿答答的贴在眉眼上,让阴霾在他周身沉默。
玉仄的手杖尖端敲击地面,“我不会认错你的,巫辞。你是我最重要,最出色,最得我欢心的孩子,哪怕你换了一具躯壳,做出再多的伪装也是如此。”
“最让我高兴的是你活着,并且乐意来找我,原因无所谓了,无论你付出了什么,又用了什么手段。”
巫辞闻言,脸上没有分毫表情,阴冷得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溺鬼,他没有在玉仄面前伪装温和,而是放任恶意的漩涡,“所以,你假死,捏造出一个玉锦阶的身份从镇山河手上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