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在高速上平稳地开着车,保持一百码的车速。
“你那个二爷爷的遗嘱,靠谱吗?”林舟问。
“应该靠谱。”苏凌道。
半个月前,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H市的律师,表示手里有份遗嘱,他的二爷爷意外去世,留下一笔遗产,指定由苏凌继承。
这位二爷爷确有其人,是祖父的堂弟,一直住在乡下,苏凌五六岁时,曾随父亲去那里游玩,与二爷爷有过一面之缘。
两天前,苏凌对这位二爷爷的遗产毫无兴趣,如今,他迫不及待地想飞去H市,到乡下散散心。
作为被苏家赶出家门的人,离婚后他无处可去,二爷爷的这份遗嘱简直是及时雨,给了他一条退路。
见苏凌心意已决,林舟不好再劝。
“乡下不如城里方便,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住处。”
“谢谢。”苏凌感激地说。
结婚后,他的朋友越来越少,唯独林舟一直有联系来往,只要打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这次更是帮了不少忙。
“咱俩啥关系?还用说谢?”林舟翘起嘴角,“倒是你,对我太放心了,你那一千万的银行卡,账户名可是我呢!”
苏凌看了眼他右手中指的钻戒,摇头笑道:“你和傅总加起来身价数百亿,哪会贪图我这点钱。”
他的新手机号和新银行卡,用的都是林舟的身份证,他知道蔺封本事大,有办法查到他的去处,既然要离婚了,便断个干净。
车子接近收费站,放慢速度,排队缓行。
林舟轻叹道:“要是钱不够,尽管向我开口。”
苏凌皱眉,不满地嘟嚷:“乡下开销小,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只要降低生活质量,日子一样过。衣柜里那些昂贵的定制衣服,我一件没带,身上这件风衣还是两年前买的。”
收拾行李,费了他好大的劲。
昨天晚上,他打发保姆回家了,今天早上自己动手收拾东西,搞得房间乱七八糟,但总算挑了些便宜低档的旧衣服,塞进行李箱。
名牌定制衣服保养起来太麻烦,不带是对的,省了一大笔干洗费。
林舟右脚点着刹车,缓慢地行驶,听到苏凌的话,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这位天真单纯的好朋友,真是毫无自觉,他今天这一行头,加起来足有百万了。
轻咳一声,林舟说:“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嗯,不会。”苏凌深呼吸,吐出闷在胸口的郁气,“现在快递那么发达,网购很方便,我可以在T宝上买衣服。”
T宝?
生活质量会不会降得太快?断崖式跌落,太委屈自己了。
林舟道:“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苏凌犹豫地道:“我们联系太频繁,我怕蔺封会……会找你麻烦。”
林舟扬眉,义气地拍胸脯:“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透露一点风声。”
苏凌感激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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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苏凌辛苦推着四个大行李箱,站在H市机场的出口处,左顾右盼。
“你好,请问……是苏先生吗?”陌生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凌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黑色西装,梳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迟疑地望着他。
“你好,是张律师吧?”苏凌彬彬有礼地问。
中年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扬着客套的笑容说道:“对,对,我就是张律师,张平。路上有点堵车,很抱歉迟到了十分钟。”
苏凌不介意地道:“没关系,时间刚刚好,我等行李箱也等了十几分钟。”
张平一看摆在地上的四个大行李箱,不确定地问:“这都是您的行李?”
苏凌点头:“是的,这次离家匆忙,只收拾了四个箱子,就一些衣物和一些绘画工具。”
只?
张平愣了愣,掩饰地笑道:“我的车在停车场,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的。”苏凌人生地不熟,有律师带路,省心省力。
张平帮忙推两个行李箱,苏凌自己推两个,亏得机场地面平坦,一路顺利地到达停车场。然而箱子实在太大了,后备箱勉强塞两个,另外两个得塞后座。
看着苏凌毫不费力地提起箱子,往车里塞去,张平心中惊讶。
苏老头的这个孙子长得斯斯文文,浑身上下充满了艺术家的优雅气质,手劲倒挺大。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苏凌,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毕竟苏老头一农村人,怎么可能会有个贵公子般的孙子?
张平做了二十年的律师,接触过很多人,其中不乏富贵人家,但那些人中没有一个像苏凌这样从骨子里透着上层社会的尊贵,俊美的脸天然雕琢般,完美无瑕,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轻轻一瞥,便看得人怦然心动。
倾国倾城!
张平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么一个成语。
“张律师,行李箱的轮子有点磕前面的椅背,没关系吧?”
悦耳的声音响起,张平猛然回神。“没事,没事!我的车不值几个钱,经得住折腾。”
“那就好。”苏凌松了口气。
很快,两人上了车,出了飞机场,往市区驶去。
张律师办事效率非常快,到了律师事务所,拿出文件让苏凌一签,遗嘱即成立了。
看着遗嘱上的内容,苏凌知道二爷爷在H市柳仙镇溪石村有一套房子、十亩地以及一座承包了五十年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