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很有绘画天赋,大一时,他的导师将他推荐给国画大师张千逸,彼此张千逸已经七十八岁高龄了,早绝了收徒的打算,但看过苏凌的画后,破天荒地收他为徒,十八岁的苏凌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有名师指导,苏凌的国画水平突飞猛进,上面的七位师兄都对他赞不绝口。师兄们比他年长,看到那么小一只师弟,很是稀奇,对他照顾有加。
结婚前,苏凌经常去参加师兄们的画展,结婚后,反而去得少了,近一年为情所困,灵感枯竭,一蹶不振,画不出画,都不敢去见老师和师兄们了。
如今郁气消散,豁然开朗,画笔一提,矫若游龙。
下次师门聚会,他终于有底气去了。
苏凌在长桌上铺好宣纸,给砚台里加了点水,慢慢地磨墨。
小奶狗吃饱喝足,闻着主人的气味,从主屋跑到水榭,蹲在苏凌的脚下晃尾巴。
苏凌卷起袖子,对它说:“乖乖呆着,不要捣蛋。”
“汪!”也不知小家伙听懂了没有,它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嘴里咬了只玩具,在画室的角落里啃着玩。
苏凌不再管它,拿起毛笔,沾了沾墨。
刚要落笔,门铃响了,他只好放下笔去开门。
来人是金村长,他为今天在村委会发生的事,向苏凌道歉。
“……李月娥的文化水平比我们高,你爷看重她的细心,所以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以前虽然有听人在背后议论,但一直没抓住把柄,村民也不向我反应,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一门心思地为自己家人牟利,不仅渎职还贪污!我已经严厉批评警告,暂停了她的工作。”金村长坐在客厅里,拍着大腿气愤地说。
苏凌给他泡了杯茶,心平气和地道:“这事不怪村长您。管理是门学问,一个大公司都有可能出现纰漏,何况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村委干部?李主任能长期且
精确地手工记录两百多人的出勤率,可见她有能力,有责任感。工作方面,她事无巨细,值得敬佩。”
金村长端起茶,喝了一口,摇头说:“工作能力再好,品行不端,我也不能再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
苏凌问:“那——村长现在有其他人选吗?”
金村长叹气:“没有,所以我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苏凌想了想说:“不如这样,监工的工作还是由李主任做,等我从朋友那购一批电子产品,安装上了,就好了。”
金村长捋着胡子,望着坐对面的青年,沉吟道:“你说的电子产品,可靠吗?”
时代变化太快,每次出村,都觉得外面的世界发展迅速,比如这智能手机,好像忽然一夜过去,所有人都用上了。
苏凌笑道:“绝对可靠。我朋友开的就是电子科技公司,刷脸登记、指纹打卡、监控摄像头等等,都能搞到。”
金村长皱眉:“这得花不少钱吧?”
苏凌道:“我要买,肯定是友情价。”
一套整下来,上百万是要的。
苏凌磨着茶杯的边沿,心里打着算盘。来乡下一个月都没到,钱没赚多少,花得倒挺多。
金村长见他有主意,便也不多说什么,匆匆走了。
而李月娥,坐在家中唉声叹气,指着弟弟的脑袋,不住地斥责。
“但凡你争气点,我能做这种事吗?啊?你说你,三十多岁了一事无成,别人去城里打工挣钱,你去亏本不说还和人打架差点进牢了!回村里给你安排工作,别人都能做满八小时,你就只六小时?你自己算算,少赚了多少?我厚着脸皮给你加工时,以前能蒙混过关,现在换了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没法糊弄了,我丢了面子,还丢了工作。村长气得就差革了我这主任的职务了!”
李国低着头,木然地听着姐姐发飙。
“行了,行了,月娥,少说两句。”她七十岁的老母亲心疼儿子,出声维护。
“妈!”李月娥无奈地看着母亲。要不是妈把弟弟宠坏了,哪至于这么废?
老太太说:“我去和金村长说道说道,让他网开一面,你这监工的工作不能丢。”
李月娥急忙阻止:“我自己去说,妈你别去!”
让她妈去还了得?肯定会大吵大闹,弄得全村皆知。监工这份工作当然不能丢,一个月工资两千五,一年三万元,她哪舍得放弃?
然而,苏凌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心里多少怨恨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