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写完,贴上去对联的还是出于凌屿洲之手(),韩邺那两幅都比较短?()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其中一幅给了凌屿洲,另一幅留给自己。
夜间,忽然有段时间,凌屿洲的意识从睡眠中浮出。
清楚这点之后,他有预感似的转向另一边。
韩邺果然醒着。
最早双修的时候,对方就会在事后蹭到凌屿洲身边小憩,有时还要抱着靠着贴一会,在一起后更不得了,短暂的黏糊直接演化成睡觉。
境界到了二人这种程度,其实早能用修炼代替睡眠,但时间有的多,凌屿洲也就由着他。
“……”
二人对视半晌,韩邺一动,而凌屿洲同时握住他的手。
“还是记忆。”这是陈述句,表明他只是在确认。
又或者,只是为了说一句含有安抚语气的话。
“嗯。”韩邺反握住他的手,修长的五指张开,对着凌屿洲指缝一根根扣下。
从开始恢复记忆的第一天起,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虽然到现在已经接受良好,一开始却是心慌的。
凌屿洲则会莫名感应到,于是睁眼醒来,最初将人掰过来还会看见满眼的泪。
后来韩邺不出声比较多,动作也成了克制的看,但仍然会被发现。
“……”
二人十指交扣,韩邺松了撑着脑袋的另一只手,放任自己重新跌进枕中,意识清醒又模糊。
过去的画面飘飘荡荡,真正在脑中闪过的,却是他们前不久的一次对话。
那是记忆正式恢复之前。
随着噬魂教一事的结束,凌屿洲的修为身份、在凌霄阁的地位待遇也就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外患已结,师祖归来对凌霄阁而言也大有脾益,凌屿洲自然不再隐藏身份。
韩邺也因这一战彻底扬名四海,进入各宗门大佬的视线,虽然以他的修为,本就足以做别的门派的掌门。
凌屿洲的故友,除幻音外还有几位活着,便陆续前来拜访。
他们消息灵通,自然知道韩邺。
韩邺对看着那几人,同样有种熟悉感漫上心头——和此生初见凌屿洲时的那种熟悉感类似,只是淡很多。
但谈话间的某些事,他不记得。
他猜到自己三千年前和他们认识,却无法参与进凌屿洲跟他们的对话。
也是在那次,凌屿洲和韩邺严肃地说了一次。
一开始是韩邺问,他问了很多,凌屿洲也答了很多,当茫然和不适褪去,谈话无形中就变成凌屿洲主导。
那时凌屿洲也是这样,握住他的手,从指腹一直摩挲到掌心。
“我问过你的,”他说,“如果我失忆,你也不会离开。”
“当然。”韩邺那时既愤懑,又难以呼吸。
因无可奈何而愤懑,因没参与那些而难以呼吸,但他连指头都没用力,任由凌屿洲把玩似的揉过自己手掌。
() “不论是一开始,还是中途,又或者你一觉醒来回到十年前,明知要被吸走灵力,会不会割断和玉箫的联系?”
“不会的。”
凌屿洲的目光过于温和,他有些不撑,干脆搂着对方的腰讨了个拥抱,同时借着这个姿势低头撇开视线。
空气近乎温柔地静下来,他觉得自己会在这个拥抱里沉溺至死。
“就算再吸十年百年的灵力,我也还是要喜欢的,”他的语气近乎低喃,却有种笃定的执拗,“本来就该喜欢你的,哪有理由不喜欢你呢……
“根本不可能离开的。”
被抱着的人笑了下,声音很轻,韩邺被他卡住下巴抬起头,一个吻印上来。
“那很好,这说明和一切情况无关。”
凌屿洲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强调:“和记忆无关,和一切无关,无论是否想起前尘。
“如果要证明,那么,喜欢能证明,噬魂教能证明,你的心魔也能证明……”
相遇两个月就这么喜欢。
噬魂教教主认定的个人烙印。
眉间极易出现的、代表心魔的黑气。
其实还有更多,凌屿洲没说完,包括同样的不善乐器,同样的吹埙,同样的字迹一致。尘业字迹还有一部分是他亲手所教,而韩邺天生便是那种字体。
“但不用证明。你怕我因为亏欠而答应,我亦不希望你觉得亏欠。
“三千年间种种促成如今,每件事都是特殊的,如何把它们分离出来?因果相循的闭环而已,不必将其看成两条线。”
少了其间任何一桩,都难以达成今日的他们,而今日之局,是他们从死劫中走出的唯一生路。
他们都是死亡里走出来的人。对方历尽轮回,记忆零散,凌屿洲的苏醒又何尝不惊险?
沉睡千年后,他也换了身体,重新固魂。
这样都可以重来、都可以再续前缘,那么至于缺憾,自然也能用剩下的陪伴弥补。
“往后漫长,三千年前做过的,你想不起来,我们可以重新经历。”
凌屿洲不想他被这些困住。
韩邺张口好几次,才用气声说:“我知道的。”
凌屿洲总能在这时候给他温柔镇定到极致的回答,告诉他——
从来没有认错,没有施舍,没有透过谁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