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柚向陆旬投以求助的目光，“陆道长，刚刚那是什么？”
确认了唐柚能看见，陆旬补上了自己脑补的最后一块拼图，单方面认定了唐柚是一个万中无一靠着顿悟自行入道的天才！只不过，现在显然对玄门的知识还处于一无所知阶段。
“黑色的是杀了很多人之后集结的凶煞之气，白色的是受害者残留的怨念。”
陆旬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都在观察室里呆着，竖起耳朵总是能听到零星半点的。结果，一个个的也都眯着眼睛朝着单面镜看了半天，啥都没看出来。
算了，还是接着看审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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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
李旭端着水回来了。
先在季飞和他自己桌上放了两杯，偷偷给季飞使了个眼色。
而后走过去给了石小军一杯。
“石小军，你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吧？”季飞适时的开口分散石小军的注意力。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我说什么。”
趁着石小军看向季飞，李旭转身从石小军的身后走过，顺手就把藏在手心里的黄符往石小军背上一抹。
而后，李旭转身的时候偷偷给季飞打了个手势。
季飞明白李旭的意思。
等石小军喝了两口水之后，季飞直接换了个话题。
“石小军，既然你不肯说，那咱们就先不说这个。”季飞似笑非笑道，“我在调查你的时候，偶然翻到了大约十五年前的一桩悬案，梁美静，这个名字你应该印象深刻吧？”
石小军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反问，“你、你说谁？”
“梁美静！”季飞重复了一遍。
“你的高中语文老师，学校里最受欢迎的梁美静梁老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呵，呵呵。”石小军干笑了两声，“梁老师，我、我当然记得。”
石小军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凉嗖嗖的。
“啪”，面前的小桌子上多了一张梁美静的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里的人，石小军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长得很漂亮，在你们学校应该有很多男生喜欢她，女生都喜欢模仿她吧？”季飞循循善诱。
“是。”石小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梁老师很漂亮，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很爱笑。当时每天下课放学的时候
都有男生趴在我们班门口，就为了看她。”
“那你也喜欢她吗？”
石小军闻言稍稍回过神，“就、男孩子青春期喜欢漂亮的女人，而且梁老师已经……我很尊敬梁老师，你不要胡说八道。”
“嗖”的一下，石小军似乎看到一道白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他慌乱的看向季飞和李旭，“刚刚、刚刚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回答他的是季飞的沉默以及李旭疑惑的眼神。
他们没看到？难不成是照射灯太刺眼，刚刚被晃了一下？
石小军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的飞快。
季飞继续道，“你说你很尊敬梁美静？我们调查的梁美静似乎和大家所知到的她有点不一样。”
梁美静年纪轻轻就成了高中语文老师，长得漂亮又是单身，温柔又和善，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这是大家眼中的梁美静。
但事实上，梁美静并不是很喜欢老师这份工作，觉得赚的钱太少，她喜欢化妆，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偶尔去酒吧玩玩……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她从不当面拒绝但也没有接受，反而对于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隐隐觉得享受。总结起来，就是有些虚荣。
这点虚荣，让梁美静在接到陌生的求爱信，并且通过自己抽屉里出现的小礼物、讲台上的鲜花、面对自己时的眼神……梁美静在猜到了对方是自己的学生后，没有马上拒绝，她装作不知道。
“梁美静，应该是你的初恋吧？”季飞看着石小军。
作为初恋，石小军把自己想象中所有女性美好的词汇都堆砌在了梁美静身上。
等到他鼓起勇气给梁美静送了封情书，梁美静却没有严词拒绝，甚至还和之前一样对自己温言细语，可想而知石小军当时有多么的高兴。
他躲在暗处偷偷的给梁美静送一些小礼物，远远的跟着送梁美静回家，对梁美静吩咐他做的事言听计从……作为一个卑微的暗恋者，石小军很满足这样的日子。他甚至幻想过，等他毕业之后找工作赚大钱，梁美静会接受他。
但是很快，到了石小军高三的时候。
梁美静谈恋爱了——和一个长相普通、个子甚至有些矮的有钱老板。
幻想中的美好一下子被打破了。
石小军不愿意相信自己心目中美好的女神，是一个虚荣拜金的女人。
他写了很多信，告诉梁美静他有多么的爱她，希望她能等他，等他成年了他们就能在一起就能结婚，他会永远保护梁美静的。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着急的石小军选择跟着梁美静到她家，亲自跟她谈谈。
然而等待他的是梁美静的讽刺、厌恶、嘲笑、看不起，她翘着手指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的说“你让我觉得恶心”的画面，是石小军最大的噩梦。
怒火，一下子直冲脑门。
石小军在这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得到梁美静，然后把梁美静带走，关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
，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样的行为遭到了梁美静激烈的反抗，以至于石小军不得不死死捂住梁美静的嘴防止她呼救。
等发现的时候，梁美静已经没有了呼吸。
“当初，调查发现梁美静是被人捂死之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并且在梁美静体内发现了DNA。我们调查到了那些可以的信件，并且猜到了很可能是情杀，但由于在梁美静的人际关系排查中，你只是她的一个学生，没有被列入怀疑对象。”
“但我们保留了当年现场的诸多证据，包括现场检验到的DNA。”
“石小军，你还不承认吗？！”
季飞的一声怒喝，让石小军慌乱的抬起头，“啊啊啊嗷！！有、有鬼啊！”
石小军看到面前，一双腿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
这场景太熟悉了，是他亲手把梁美静绑了绳子挂到天花板上的，一双腿垂落晃动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甚至、甚至他能看见脚踝处的一条伤疤——是梁美静，她变成鬼来抓我了？
石小军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锁住的手挣扎中哗啦哗啦作响。
“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太生气了！美静，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说我是个变态跟踪狂，说我痴心妄想，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我不小心的，我没想害你，我只是想带你走……”
“哦？”季飞的声音里像是带着刀一样，“那其他的包括赵琪琪、周凤霞在内的四个女人，难不成都是你不小心？！”
眼前的一双腿散开，又多了几个女人的脸。这几张脸石小军做梦都不会忘记，她们死死的盯着自己，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来咬死他。
“赵琪琪和梁老师是远房亲戚，她们的鼻子和嘴巴长的很像，我原本想着把赵琪琪当作梁老师的替代品，没想到她也背叛我！这个坏女人！”
“另外的几个，她、她们的眼睛、声音、脖子上的痣，太像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看来，是发现赵琪琪的背叛刺激到了石小军，让石小军犯下了多起杀人案，那些女孩都是赵琪琪或者梁美静的替代品。等到赵琪琪主动提出分手，让石小军再次回忆起当年梁美静的拒绝，从而暴怒之中杀死了赵琪琪。
至于为什么当时会留下赵琪琪的尸体在出租房内而不是跟之前的女孩们一下处理掉，其实石小军也不太清楚，只是在那个时候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留下来会很危险，然后下意识的就选择了逃跑——或许，那些一直攻击石小军的残念在很早之前就成功的影响到了某些东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被石小军杀死的女孩们的身影先石小军眼前一一浮现，她们呈现都是死亡时候的模样，死状恐怖，有的甚至血肉模糊。
“别、别过来，我不怕你们！别过来啊啊啊，你们已经死了，死了……”
她们一步一步朝着石小军走来，扑到他身上疯狂的啃咬。
有痛觉，不是错觉！
石小军挣扎起来，“有鬼，有鬼在咬我！救救我，好痛好痛，快来救救我……”
石小军哭嚎着躲闪着，只可惜他被限制在一张椅子上，怎么也躲不开。
唐柚惊讶的看着石小军。
刚刚她什么也没看到，没有鬼魂啊？石小军这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疯了？
一行人都看向陆旬，显然都认为，石小军眼下的情况，和之前陆旬给的那张黄符脱不了干系。
然而陆旬否认了，“那张符只是有些聚阴的作用，能让人心神不定，不能让人见鬼。”
那么看来，石小军是真疯了？！
唐柚歪了歪头，看向挣扎的手腕都开始出血的石小军，白雾已经成功打破黑雾的阻挡，在石小军的身体里穿来穿去。或许是在这些怨念的影响下，才让石小军发疯，看到那些被他害死的姑娘们的吧？
不过，如果石小军能在这样的害怕恐惧之中疯狂，直到接受死刑。
唐柚觉得，也是大快人心！
原本唐柚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了再找陆旬好好问问“玄门”的情况。
只可惜，陆旬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不过好在，走之前给了唐柚一张名片，上面只有陆旬的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也不算毫无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