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鸟惟一说:“哦,我怕你冷,跟老板要的,她直接送给我了。”
东野熙轻笑一声:“你也太贴心了吧。”他发现车上其他人也都在睡觉,好像比来的时候更累。
他好奇地问:“大家怎么了?”
羽鸟惟一解释道:“昨天晚上有点儿混乱,大家可能都没睡好吧。”
“对了,昨晚后续怎么样了?”他又问道。
羽鸟惟一低声讲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东矢建人被扭送到了警局,桑原真作为受害人家属重新报案,警方立案调查,发现东矢建人与多起失踪案有关……
东野熙听的很仔细。
东矢建人被抓的时候系统就给他提示了。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根据那些信息推测出来的内容是不是正确的。万一给他来个反转,他不就是在污蔑别人了嘛!
不过真相与他想的差别不大,他没有冤枉人!
羽鸟惟一还说:“当年的野人,其实是老板的祖父假扮的,就是为了吓走投资商,低价买下温泉给儿子治病。而最近的野人,则是主厨桑原真假扮的,为了吸引名侦探过来查案。”
东野熙不解道:“既然他都请侦探过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和凶手同归于尽呢?”
羽鸟惟一摇头表示他也不懂。
东野熙心想:或许桑原真对弟弟的爱已经超越了生命
,他甚至想带着凶手去下面跟弟弟赎罪。那他阻止他复仇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是不是不该帮别人做选择?
他将疑问说了出来。
羽鸟惟一垂眸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是你对的。或许在当时,他确实心存死志,但那时的他情绪极度不稳定;过了那段时间,他可能又会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你不是帮他做选择,而是给了他一个未来。如果未来的他,经过深思熟虑,依旧选择死亡,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
回程是金田一开的车。因为松崎彻忙了一晚上,严重睡眠不足,而其他人要么没睡好、要么没中巴车驾照,只能由他来开。
开到东京范围时,他把人都叫醒了。他让大家报地址,准备挨个送到家门口。
轮到羽鸟惟一时,他说道:“我就不必了。我把东野学长送回去,再自己回家。”
东野熙不好意思地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羽鸟惟一摇了摇头:“没事儿。除了我,其他人也送不了你。”
安达雫赞同道:“确实,我们都搬不动你。”
于是,送东野熙回家的任务就交给了羽鸟惟一。
安达雫还问东野熙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被他拒绝了。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安达雫帮他们把行李箱拿下车,羽鸟惟一背起东野熙,双手推着行李箱进了楼。
安达雫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叹道:学弟真男人!
大厅物业看见东野熙被人背着,均是一惊,立刻站起身问道:“东野先生?需要帮忙吗?”说着就要走过来搭把手。
羽鸟惟一却拒绝道:“不用了。”他直接背着人,推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东野熙不好意思地抬起一只手,朝他们挥了挥。
物业坐回前台,心想: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东野先生带人回家,而且还被背着,一副虚脱的样子……难道……这位是东野先生的男朋友?
到家后,羽鸟惟一直接把东野熙送到了卧室里,并帮他盖好被子。
东野熙说道:“谢谢,今天真的麻烦你了。等我好了,一定请你吃饭!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羽鸟惟一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嗯,我过会儿再走。”
他转身离开卧室,来到厨房,本想替东野熙做好晚饭再走,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放了几瓶汽水。
翻翻其他柜子,一粒米、一罐盐都没看到。
羽鸟惟一只能先用电水壶烧热水,然后回到卧室里问:“学长,你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平时吃什么?”
东野熙吸了吸鼻子,说:“我不会做饭,都是叫外卖,或者让物业送餐。”
羽鸟惟一问道:“这附近有超市吗?我去买点食材和调料。”幸好锅碗不用买。
东野熙说:“你可以让物业送。客厅里的座机拨0号键,可以直接接通前台,你想要什么食材、调料,都可以送。”
羽鸟惟一随即转身去客厅打电话,物业很快就把东西都送了上来。
他心想:这服务,比酒店还好啊。
东野熙躺在床上,听到羽鸟惟一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心情十分复杂。
既觉得开心,又有点儿别扭。
开心于生病了有人照顾;别扭在那人是学弟。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东野熙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保田导师。
他接起电话,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臭小子!堂堂医学研究生竟然被迷药给放到了?!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东野熙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都怪那人搞偷袭。”然后又弱弱地问,“您是从哪儿知道的啊?”
保田导师冷笑一声:“要不是金田告诉我,你还准备瞒着我?还有,谁用迷药不是为了偷袭?”
东野熙不敢说话。
保田导师说道:“你给我把各种麻醉剂、迷药、有害气体写成分析报告,写清楚颜色、气味、症状、反应时长、后遗症等,明天交给我!”
东野熙弱弱地说:“可是……我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恢复,现在完全下不了床……”
保田导师沉默了。
东野熙心想,该不会把小老头气出个好歹吧?
然后就听导师在电话那头说道:“那等你回来再交吧。”然后啪地挂断了电话。
东野熙盯着天花板,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啊~”突然被加作业,好烦!
羽鸟惟一在门口听到了全过程,他笑着说:“至少还能休息两天。”
东野熙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好像闻到了米香。
“你做了什么?”他问。
羽鸟惟一说:“因为不知道你喜欢甜口还是咸口,所以只煮了白粥。”
东野熙想到白粥那寡淡的味道,瘪了瘪嘴说道:“我不想吃白粥。”他看向羽鸟惟一,“嘴里没味儿……”那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羽鸟惟一憋着笑,说:“有小菜,吃吗?”
东野熙问:“是什么?”
羽鸟惟一说:“腌萝卜。”
“行吧,总比干巴巴的喝粥好。”东野熙说完还咂了咂嘴,似乎已经吃上了。
“那我给你端进来?”
东野熙摇头:“别,我不喜欢在床上吃饭。”他伸出手来,“你扶我起来,我出去吃。”
羽鸟惟一走到床边将东野熙整个人扶起来,然后架起他一只胳膊,搂着他腰把人带到了餐桌前。
东野熙看到桌上的碗盘,才知道羽鸟惟一说只有白粥萝卜,是在骗他。
粥是白粥,但还有厚蛋烧、香煎青花鱼、腌菜、纳豆,很经典的日式风味。
东野熙侧头看向羽鸟惟一,假意问道:“说好的腌萝卜呢?没有我可不吃。”
羽鸟惟一扶他坐下,转身去厨房里端出来一小碟腌
萝卜,说:“你这里的物业真不错,什么都有。”
东野熙点点头:“确实。”
他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块厚蛋烧尝尝,但是双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抖抖抖……
第三次掉在碗里、已经散架的厚蛋烧:……还不如烂在锅里。
东野熙:……
羽鸟惟一拿起筷子,一手夹着厚蛋烧,一手在下面托着,递到他嘴边。
东野熙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好像变成残废了。”
羽鸟惟一却说:“别乱说。只是后遗症而已,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东野熙一口吃下厚蛋烧,口齿不清地问:“真的?”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夹菜都费劲。”
东野熙吃了两口,又说:“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羽鸟惟一说:“只做了一人份,我回去吃。”
东野熙觉得他回去吃点儿有滋味的也好,就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羽鸟惟一伺候他吃完饭,把他扶到沙发上,又开始收拾碗筷。
东野熙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赞叹道:“羽鸟,你也太细心,太会照顾人了吧!”
正在洗碗的羽鸟惟一笑着说:“在家做习惯了。”
“你之前说你的家庭很庞大。”东野熙好奇地问,“你有几个弟弟妹妹啊?”
羽鸟惟一说:“没数过。”
东野熙:“啊?”这这这……他这意思该不会是……
羽鸟惟一解释道:“同父同母的兄妹没有,都是亲戚家的孩子。我们家族都在一起生活,人太多,有点儿分不清。”
东野熙心下一松。他刚才还以为羽鸟惟一在孤儿院生活,生怕戳到他的痛处。原来只是家里人太多了……
不过,所有亲戚都住一起?是不是类似于X家村?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宗族?不过多到人都数不清,那他们家族也确实挺庞大的。
羽鸟惟一收拾好碗筷,擦着手走到客厅里,问:“学长现在要洗澡吗?”
东野熙立刻摇头:“不用不用,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羽鸟惟一朝他的双腿看了一眼:“那你站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
东野熙:……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等明天有力气了再洗。”
羽鸟惟一也不强求,他又问道:“你明天吃饭怎么办?”
东野熙:“可以叫物业送。”
羽鸟惟一想了想,说:“要不,我……”
东野熙立刻打断他:“你不是还有训练吗?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没关系,现在都是日常训练,结束得很早。”
“那你不用上课?”
“一年级的课程不多,也不难,偶尔翘几节没事的。”
“那……”
“万一学长明天还没恢复力气,难道要物业帮你洗澡?”
羽鸟惟一一个问题直
接让东野熙语塞。
“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就过来帮你做好饭,下午训练结束后再来一趟。”
学弟这么贴心,东野熙还能说什么呢?他心里立刻把羽鸟惟一从学弟升级到了好哥们。
铁子,以后哥哥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羽鸟惟一不知道自己“升级”了,他将东野熙扶回床上,又把保温杯里倒满水放在床头,叮嘱道:“杯子里的水有点烫,喝的时候注意点。”
东野熙表示记住了。他见羽鸟惟一准备走了,提醒道:“楼下不远处有公交站台,坐一站就能到地铁口。”
“我知道了。”羽鸟惟一帮他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这话,之前活动结束时东野熙也说过。当时是作为学长,叮嘱了所有新人。但在现在这种情景下,似乎有了不同的意味。
羽鸟惟一回头比了个OK。
他关上卧室的门,确认水电燃气都关好后,这才带着行李箱离开。
前台物业见他离开,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男朋友不留宿呢?
不过,他还是在东野熙的客户资料上进行了备注:有了亲密的男性朋友。记得询问东野先生,是否要将其纳入常见访客名单。
离开公寓后,羽鸟惟一没有坐公交车,他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杯户温泉酒店。”
\\
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等人分开后,驾着爱车回到了住处。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到沙发边喝边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
其他事情先不谈。今天凌晨时分,东矢建人被暂时关押在温泉旅馆,等警方灭火之后,才把人带走。
但下午,他们就接到群马县警方通报,说犯人认罪之后没多久就猝死了。
初步检查,死因是心源性猝死。
毛利小五郎感叹世事无常,但安室透一个字都不信。
用毒药杀人,可是组织的常用手段。
而当时,就有一个人和组织有关!
安室透喝了两口啤酒,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波本~”
安室透:“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贝尔摩德。”他的语气中也带着笑意。
“那倒不是。帅哥总是有特权的~”贝尔摩德伸出手指卷了卷头发,慵懒地说,“这不是怕琴酒知道我俩频繁联系,会疑神疑鬼嘛!最近他处理卧底,可是有点疯魔了。”
安室透嘴角笑意一收,声音却保持着轻松:“那他也不能仅凭几个通话记录就把我怎样。不过,我找你,确实想问你点儿事。”
“哦?还有你波本不知道的事?”贝尔摩德把手机扩音打开,放到一边,倒了一杯红酒。
“那可多了。”安室透说,“你知道我这两天在做什么任务吗?”
“我怎么会
知道你的任务?”贝尔摩德抿了一口酒,“朗姆可不喜欢别人管他的手下。”
安室透假装没听见她diss自己上司,他说道:“我跟着毛利小五郎一家,去调查了群马山林长寿野人的事。”
贝尔摩德眉头微动,手指轻轻敲击杯沿。“长寿野人?那群老家伙都开始信这些东西了?结果如何?”
“当然是假的。过程我就不细讲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安室透问道,“你猜我见到了谁?”
贝尔摩德轻笑:“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女巫。”
“我见到了那个孩子。”安室透缓缓开口,“就是你让我帮他造假身份的那个。”
贝尔摩德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指尖微微用力,脸上也没了笑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他在人群中特别突出。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组织新人?有代号吗?”安室透试探地问道。
贝尔摩德轻轻摇晃酒杯,低声说道:“波本,奉劝你一句,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朗姆出面也保不住你。”
安室透眼神一厉,嘴里调笑道:“嗯?可我的工作就是收集情报啊。而且,你之前拜托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总之,他的事,你别管。我言尽于此。”
电话咔地被挂断。
安室透把电话随手一丢,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贝尔摩德的态度说明了一切。那个人确实不是普通的组织成员!
安室透想了想,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电话。
“风见,帮我盯着一个人。”
“不用调查,他的身份是假的,监视他就行。”
“东都大学法律系新生,羽鸟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