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跟着谢星珩等人巡庄子,对庄上的分区、各项产业有所了解后,才去王管家那里报道。
到了农庄上,孟培德就不需要谢星珩跟在身边做“导游”,他能自己去转,就跟在县城时一样。
他自己看,自己听,也跟百姓们说话聊天。有想法了,会找谢星珩聊聊,也会叫上江知与。
江知与的某些见解,是跟谢星珩完全不同的思路。
孟培德早就发现,他们夫夫俩的行事作风不同。谢星珩是大方向抓得稳,小细
() 节上差点意思,事情落实下来,会有很多小问题爆发。
而江知与能把这些问题都解决。听得懂意思,也跟得上行动节奏,执行力很强。在实际问题上,提出方针的缺陷,引人反思。
夫夫俩在互补上,还有另一个特点。江知与的某些想法,已经足够新颖,落在谢星珩手上,却能趋于完善。
孟培德都忍不住说他俩般配,听得夫夫俩唇角压不住笑。
来农庄是度蜜月的,夫夫俩有相处时间。
谢星珩学习之余,就跟江知与一块儿去钓龙虾、捉鳝鱼。
夏季食材丰富,农庄里纯天然的食物很多,也时不时来一顿野餐。
这间隙里,谢星珩还是会看书背书,偶尔有点灵感,也会突然拿纸笔写写文章。
江知与不打扰他,忙完这个,他们继续玩“农家乐”。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谢星珩有一天提前下课,回来没见着江知与,屋子里找一圈,发现江知与在书房里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见江知与手臂下还压着手写的本册。
上面一行行的字,都是江知与在学习盐务时的笔记。
谢星珩保持着躬身去看的姿势,久久没动。
对他们来说,这种闲适的日子,已经是难得的放松,但在放松之外,也有他们难以割舍的事情压在心头。
谢星珩挪动脚步,坐在江知与对面的椅子上,守着午觉未醒的老婆,捧一本书看。
成亲几年了,江知与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一个人的性格核心,却是难以改掉的。
这也是最让谢星珩内心柔软的点。不论是第几次意识到,他都会有浓郁的被爱着的感觉,会让他充满力量。
他的忙碌都在外头,是轻松还是劳累,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江知与从来不说这些,在他面前,总说糖厂有表哥和贾叔在,他能得闲,可以帮忙做些事。
谢星珩自然而然的忘掉江知与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压力。
太不应该了。
他想起来他上辈子看见过的一句话:重生不是换个脑子。
人还是那个人,有了反思,做了总结,立志要改,但在某些选择上,依然会无意识的犯下同样的错误。
谢星珩得了这条命,他希望他能爱家人比爱事业更多,也想要珍惜生命,不去死拼虚无的声名利益。
但身处其中,他才恍然发现,能完全做到这点,真的太难了。
事业上的事,紧迫着压下,他只能争分夺秒的去抢时间,要赶着完成任务目标。
目标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打游戏升级。眼看着经验条快到位了,想着再来一把,升级就下线。实际上,升级以后,就会有新的任务等着玩家去探索。
哪像家人,只要他转身,就一直在原地等他。
谢星珩捧着书,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现在不是他不想停歇,不想回头,是他不能停歇,不能回头。
要命的年代,他要争上流。
谢星珩回过神,抬眸去看江知与。
他坐下时,只能看见江知与的脑袋,现在却对上了一双弯弯笑眼。
江知与不知何时醒了,也没打搅他,这会儿眼神对视上,才笑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喊了你一声,你没答应。”
谢星珩也笑:“我在想你。我刚才反思了一下,我应该多点时间陪你。”
江知与最怕他一本正经的说情话,总让他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又特别想听,耳朵红着,眼睛盼着,将他纠结的内心展现无余。
谢星珩说:“我们每天多两刻时间相处行吗?虽然挺短的,先就这么来。哪怕是一起吃饭,只谈请说爱,不搞钱。”
谈情说爱的话,两刻钟也够了。
再多,江知与受不住。
他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谢星珩当然不会说实话。
说了以后,他家小鱼肯定会把这些压力再藏一藏。懂事贴心的人,付出都默默无声。
谢星珩摊手:“当然是因为我很想你。”
江知与无话可说,脸上笑颜逐开。
“你刚说的谈情说爱,是从今天开始吗?”
谢星珩放下书,起身绕桌,站到江知与身侧,俯身而下,吻住了他的唇。
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