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帝闻声抬起头来,露出年轻的面庞,细细的眉眼,他笑着道:“承晢来了?快去请他进来。㈦[()]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德公公转过身,才敢喘气。
片刻后,赵昱跨境门槛,拱手行礼:“陛下。”
“承晢,你来。”元宸帝朝他招手:“坐这。朕棋瘾犯了,你陪朕下几把。”
他示意赵昱坐在自己的对面。
赵昱没有动,只抬眸问道:“陛下叫臣来,只是下棋?”
“怎么?”元宸帝不解:“朕叫你来陪朕下棋,不行吗?”
赵昱比他年长两岁,从小便是他的伴读,两人之间熟稔如亲兄弟。
当初他登基几乎都是赵昱的功劳。
当然,也是他登基之后,才重用赵昱,让赵昱得以重振武安侯府。
所以他们二人,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互相成就的兄弟。
他没有将赵昱当成外人。
“臣府中还有事。”赵昱皱眉拱手:“陛下若是没有旁的事,臣便先告退了。”
他要去将李蘅接回家,若再耽搁,刘雅箐只怕要将李蘅给带坏了。
“诶?等一下,你别走。”元宸帝出言叫他:“你家里有李蘅那样的贤妻,能有什么事啊?
你过来,陪朕玩一把。”
他起身去拖赵昱。
“陛下。”赵昱抽回手:“臣家中真的有事。”
他心浮气躁,语速也有些快。
“什么事你和朕说,朕派人去给你办。”元宸帝铁了心,就想和他下一把棋。
他松开赵昱,转身坐了回去,看着赵昱:“你说啊?”
“就一把。”赵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总不能将李蘅生气回娘家的事说给元宸帝听。
“这不就是了。”元宸帝龙颜大悦,哈哈大笑起来,将另外一坛子棋子递给他:“你先下。”
“陛下
() 如今已是天下之主,是大夏的颜面。”赵昱捧着棋坛子,危襟正坐地注视着他:“言谈之时,不可如此大开大合,言出无状。
还有坐姿,须得端正,应有天子之相。”
“行了行了,你来了就给朕立规矩,你到底是朕的伴读,还是朕的太傅?”元宸帝坐直了身子,埋怨他:“朕一天在外面面对着那些朝臣,总是端着天子的威严,就已经够累的了。
你又不是外人,咱们私底下相处,你怎么还以外面的规矩来要求我?”
他皱着脸看着赵昱。
“陛下,慎独。”赵昱面无表情,眸色清正。
“合着朕刚才那番话都白说。”元宸帝撇唇:“你这样的老古板,真不知道你们家李蘅,是怎么能容忍你的?
诶?承晢,朕问你,李蘅是不是和你一样行坐有度,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好奇。
李蘅在兴国公府时,是他的表妹。
但他因为母妃怕他不安全,不许他出去,他同李蘅并不熟悉。但大概知道那时候的李蘅是个什么性子。
李蘅认祖归宗回梁国公府之后,再嫁给赵昱是什么样子,他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十分贤惠,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昱这样的人,对妻子应当也很挑剔吧。如果李蘅的规矩不好,赵昱是不是会休妻?
赵昱到现在还没有休妻,是不是说明李蘅的后来规矩其实学得很好?
赵昱垂眸,面无表情在棋盘上落下一粒黑子:“这是臣的家事,陛下不该打听。”
话虽这样说,但在元宸帝提起李蘅时,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李蘅昳丽的脸,潋滟的桃花眸总似含着笑。
李蘅的规矩,自然是极好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待人接物大方得体,见了人总是半垂下头,乖巧温顺,善解人意。
她这会儿应当在梁国公府了吧?
等会儿见了她,他会好好和她解释。
他真的不知道,疼爱他的娘竟然有两副面孔。他已经警告过娘了,娘以后应当不会再这样了。
倘若娘还敢那样对待李蘅,他必然说到做到,带李蘅分家另过。
“承晢,你输了。”元宸帝一脸没劲儿的捡棋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赵昱摇头否认,起身行礼道:“臣先告退了。”
“等一下。”元宸帝又叫住他。
赵昱眉头紧皱,向来淡漠的语气难得沾上了几分不耐:“陛下,君子言而有信是小时候太傅教的第一课。
并且,您是天子,金口玉言,更不能出尔反尔。”
“朕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激动啊?”元宸帝好不冤屈,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朕想说的是,番邦进贡的水果,朕分了这些出来,你拿回去。”
赵昱往后退了一步:“不必了。”
他转身抬腿便走,不想再多耽搁。
“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啊,李蘅她不吃吗?”元宸帝很热情的对着他的背影招呼他。
赵昱足下顿了顿,转过身道:“多谢陛下。”
他招呼子舒进来,装桌上的水果。
他记得李蘅似乎喜欢吃甜的东西,番邦的水果比市面上的要好吃许多。等会儿去梁国公府,正好带给她。
元宸帝一直看着赵昱发笑,怎么赵昱一听见他说李蘅,就改了主意?
难不成赵昱很在意李蘅?
他想想都觉得可笑,赵昱这样的人,会在意一个女子?
才怪!
他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女子姣好的面容,他面上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疯狂:“承晢,朕交给你的人,还好吧?”
“陛下只管放心。”赵昱神色淡然。
“那你把朕的人养好了。”元宸帝眼底的疯狂愈加明显,与方才几乎判若两人:“朕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便要接人回宫。”
“有臣在一日,必不会有她进宫时,她会在臣府中安乐至死。陛下死了这条心吧。
多谢陛下赏赐,臣告退。”赵昱施礼退了出去。
“赵昱!”元宸帝气愤地喊了他大名。
赵昱头也不回。
元宸帝一巴掌拍翻了棋盘,骂走了进来关心他的德公公,一个人在小几边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