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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姀闻言,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人这辈子就要不断离别,迎来人也要送走人。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以后跟了二?爷,就要更?尽心了。”

春莺伸出一条手?臂,像是想够酒盏,又够不着。

窦姀看见?,便端了来,扶着她的头喂下。

春莺吃完这一盏,忽然趴到桌案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姑娘,你真好......你还肯让我去伺候二?爷,可我...可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

窦姀听完,浅淡的眸光在?眼?底打转,却仍摸着她的头轻轻笑问:“为何对不起我呢?我知晓你有自己的苦心,你没有对不起我。”

呜咽声依旧不断,她哭着,忽然打了个酒香嗝。眼?眸湿红,脸贴到冰凉的桌案,喃喃道:“奴想往上走......奴不想做一辈子的奴婢,再生奴种子,苦一辈子,连自己妹妹被卖到妓院都救不了。那个人答应了我......答应了我......只要我乖顺听话,就会帮我往上爬......姑娘,那个人还跟我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

只是她从前读书认字时学的孟子,春莺大字不识,因而不知晓。窦姀静心听着,心里不知流过什么,竟是酸烫酸烫。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种苍然无力,却心痛之?感。

就差最后一步了。

她用手?指轻柔抚过春莺的脸颊,低低问道:“这人是谁呢?我可也认识?”

第35章 媒人

只见春莺趴着, 眼?眸迷蒙,唇张了张,又似乎想到什么,顿时吐不出一个音。

她心惊肉跳的等, 光阴一寸一寸地过去。

春莺却好像断了线的风筝, 闭上眼?,继续醉趴。

窦姀这才意识到, 这是无法被问出的。

她收拾了番桌上的酒坛, 熄灭两?盏灯芯。

走出屋子,半寐的夜色中有一人立在屋檐下, 发带飘逸, 身影颀长。他已经等很久了。

窦姀走过?去?,弟弟便压低了声音:“有问出来吗?”

这附近漆黑, 只有不远处的那间还有些许光亮。

二人的身影俱匿在黯夜之下。

窦姀摇头, 小声说道:“你可否找几个人去?春莺家中瞧瞧?她家似乎在城南门出去?, 往西十?里的白石庄,究竟哪户人家,管事手头的卖身契上有。”

窦平宴很快应下。

翌日微明, 天边露出鱼肚色。

春莺撑着发沉的脑袋醒来时, 肩背的一件薄衾不由落了地。

她愣住,两?只眼?瞧了瞧,发现自?己竟在姑娘屋里。

放眼?望去?,里间的纱幔层层垂落, 没有动静。她活络着枕麻的筋骨,悄声从屋里退了出去?。

往常的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