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太子看完稿后,满意地点点头,照例将稿子送去给喜欢人族文学的妹妹。
“殿下,小的先告退。”
“等等。”妖族太子想起了冰的事情,随口问问:“听说你最近在玩冰?”
“是的,殿下。”林稚水低眉顺眼地从怀里拿出冰镜,向前几步,正好走到阳光下,恭恭敬敬呈起,“就是此物。”在妖族太子眼里,面前人族还贴心地调换镜面角度,好让他观个真切。
突然间,窗外和这座三层阁楼齐高,四季长春的云杉,烧了起来。
焰光将树叶和树枝燃出一条火带,妖族太子脸色极为难看,甚至不等妖仆处理,亲自飞出窗外,蓬松的狐狸尾巴伸出,咔嚓——云杉树拦腰断成了两截。
要知道,这可是他亲手栽下,嘱咐了妖仆好好照看的树,如今,说断就断。
“滚出来!”妖族太子寒声。
阳光明朗,灌木积雪,没有风,也没有风吹过后,树叶触擦的声音。
唯一的动静是树顶倒下后,砸到刷得雪白的墙,磕出来歪歪的一道疤。
仿佛云杉着火了,是一场意外。
妖仆们感知到太子发怒,仓皇而来,齐刷刷跪了一地。
“殿下息怒。”其中一位妖仆颤动着身体,“或许是意外。”
“意外?”
“对,人族有句话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正是说秋冬天气干燥,许多东西容易自燃。”
太子神色和缓了些,“值班的卫士们可有注意到有小贼潜入?”一问,都说没有,太子才把尾巴收回去,态度重新恢复矜冷,“既然如此,是孤反应过激了。”
这么说的妖族太子,第六天,仿佛被隔空打了一巴掌——行宫里,又有一处地方燃起了火焰。太子几番查看,都没有查到问题,似乎也属于意外。
只是,林稚水放在室内的冰镜又少了一块,同时少了的,还有一条用来系挂东西的小绳子。
第七天,行宫又着了一处。
第八天,行宫又着了一处。
谁还相信这是意外?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妖族太子不堪其扰,行宫越来越戒严,城中也加大了搜索力度。
期间,也怀疑过林稚水,但是,贼人放火的时候,他不是在妖仆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在屋中玩他的冰镜,根本没时间再去放火。
是不知道哪个高人,或者妖族其他声音,在针对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妖族太子眼中几乎要被冰霜凝
固。
他的尊严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最近几天那样,被踩了个彻彻底底。
——这也是云杉被烧时,他那么大反应的根本原因。
到了第九天时,妖仆们层层包围,几乎五步一哨,然后,那个神秘存在,没有再点火了。
林稚水默念秘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停了所有的小动作,真的老老实实在屋里磨冰了。
毕竟,没有火的同一天,也没有他磨冰,傻子都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了。
到去交稿的路上,妖仆突然发问:“今天还磨你的冰镜吗?”
林稚水表情没有半点变化,谎话张口就来:“当然。慢慢把冰磨平,能让我心绪平静。”
妖仆点了点头,又问:“你今天写的是什么故事?”
林稚水笑眯眯:“打火匣。说的是一个士卒通过名为‘打火匣’的神物,娶到公主的故事。”
依旧是魔改版的。
妖族太子望着文中,几次三番偷走公主的狗,因为皇后机灵,提前在房中洒满面粉,从而暴露脚印的情节,陷入沉思。
“麦当劳。”
这个名字果然能让林稚水第一时间看过去,“殿下?”
“如果是你,想要引敌人进某个房间,你会怎么做?”
林稚水:好,我引我自己。
林稚水做出思考的模样,“为我自己举行葬礼吧,如果是敌人,应该会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妖族太子:“……”他感觉不太靠谱,但是仔细想想,又微妙的有些正确。
如果他有个很重视的敌人,某一天猝然听到他下葬的消息,也会忍不住去一探真假。
刘唐:“所以这就是溟海城全城缟素的原因?”
阮小二赶过来四辆车,“来,一人一辆,里面都是‘燃|烧|弹’……”
“燃|烧丨弹?这看起来也不像弹丸子啊。”
“林兄弟起的名字,他坚持要叫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它能自行烧起来?”
刘唐和阮三兄弟一人驾走一车的玻璃瓶,分别往四个方向去,就等着最后的信号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