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瞪我啊,瞪我也没用。”这回他可得把上次的场子找回来,“这可是你哥亲自把你交给我的,房卡也是他放到我手上的,他不给你,跟我没关系啊。”
谢安珩眸色更冷,盯着房卡不说话。
他越这样,岑向阳越想逗他:“嘿,你瞧瞧你那样,是不是你哥的什么东西都不准人碰啊?就几盘
菜么,你哥自己都没说不让别人吃,你还跟个小霸王似的霸着。”
岑向阳自觉这话句句戳谢安珩的心窝子,但他都还没来得及欣赏后者生气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邹渺就立马胳膊肘往外拐:“表哥!你再欺负他,一会我就告诉谢行之哥哥!”
“你个小妮子怎么……”
“她说的没错。”何明旭也挺胸而出,把邹渺护到背后。
岑向阳:“……”
“行行行。”他算是被这群小兔崽子彻底打败,“你们玩,哥不奉陪了!”
岑向阳往旁边的沙发走。
谢安珩站起来拦住他:“房卡给我。”
岑向阳:“嘶,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谢安珩不为所动。
“我跟你讲,你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也就你哥哥愿意宠着你,我可……”
谢安珩依旧挡在他面前。
他对上谢安珩的目光。
明明该是一副大病初愈的脆弱样子,那股莫名的执着和阴鸷却看得让人心惊。
“……”
几秒后,岑向阳把房卡往他掌心一拍,气道:“拿去!丢了可是你自己的事!”
谢安珩转头就回了座位,仔仔细细把房卡贴身放进了衬衣里侧的口袋。
-
谢家小平房。
接近晚上七点,刚好是吃饭休息的时间,附近几乎没有人影。
谢行之轻车熟路地翻墙进了院子,后面的小门没锁。
屋内的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破败,灰暗,处处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
谢行之走进去。
玻璃酒瓶滚得满地都是,酒气混着酸臭冲天刺鼻。
他要找的人正醉得人事不知,躺在地板上。
“谢伟茂。”他抬脚踢踢谢父的脸。
“嗯……”谢父迷迷瞪瞪睁开眼,“四缺一?”
“啊——!”
一声惨叫。
谢行之猛地把他拽起来掼在墙上:“你除了打牌还知道什么?”
中年男人双目依旧没有焦距,口中喃喃:“打牌,打牌?又输了……”
等他发完疯,谢行之垂眸:“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作是一个人,不是你拿来发泄的物件?”
“……”谢父晃晃悠悠,眼皮已经耷拉下去,“养不熟的东西,白费老子的钱……白费……”
嘟囔了几句,他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酒臭味直扑脑门。
谢行之蓦地松了手。
“你会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谢伟茂。”
谢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了他片刻,谢行之离开客厅,进了谢安珩的房间。
地上摔烂的椅子也没人管,依旧躺在原处,泼得满地的饭菜和汤水已经干了,有苍蝇在上面爬。
曾经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似乎有冲破牢笼的趋势,谢行之转开眼,一把拉开书桌抽屉,又拎起谢安珩的书包,把他所有的课本和作业本全部装进去。
临出门前,谢行之瞥见地上破烂不堪&#3
0340;校服,还有四处散落的文具,其中他买给小孩的也都没能幸免。
他只扫了一眼,迅速又进了谢父的卧室。
翻找了几分钟,谢行之在床下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谢安珩的出生证和户.口.本。
谢行之把几个小孩的证件全部拿起来,忽然动作一顿。
在最下面,还有一个户.口.本,和属于谢父的证件钱包放在一起。
谢行之将两本都拿起来翻了翻。
他手里的那一本户主写着关若灵,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另一本上面只有谢父的名字。
上辈子高中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他都不知道这些。
谢行之眉头皱起。
他想了想,把谢父的放回去,将谢安珩和母亲的证件全部装进了书包。
东阳酒店离这里不远,但谢行之又叫了一辆车,先去了一趟商场。
等他回去,已经是十点了。
谢行之拿另一张房卡开了门,发现房里灯全部开得大亮,里面很安静,其他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哥哥!”谢安珩从床上跑下来,“我帮哥哥拿。”
“不用。”谢行之避开他的手把大包小包放到桌上,“这些都是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谢安珩怔住。
桌上几个大袋子,其中一袋是他的课本和作业。
他又看看另外几袋,还有文具、新校服、新衣服,以及一个漂亮的新书包。
全是崭新的,把他被谢父摔烂的东西都补了回来。
谢安珩站着没动。
谢行之看他:“不喜欢?那下次带你去挑……唔!”
小孩转头重重扑进了他怀里。
“喜欢。”他瘦小的身躯此时力气大得惊人,紧紧箍住谢行之的腰。
“喜欢,我很喜欢。”
他体温还有些高,甚至有点烫,声音也发颤。
隔着薄衬衣,谢行之感觉到胸前洇湿了一小块。
“傻小子。”他叹息,掌心轻轻拢住谢安珩的脑袋,把小孩彻底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