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对花儿说道:“你不必为难,若谷家军不收留我,我自己走便是了。我带着这些东西,饿不死。”
“你饿不死,但你想赴死。”花儿打断柳枝,她能看出柳枝亦是一个执拗的姑娘,她阿爹就这样死了,她虽未流泪,但心中的恨意一定按捺不住。花儿不想她去送死、好歹在谷家军还有那许多人可以陪着她。
谷翦对花儿将柳枝带回并无异议,只是问她:“你可知当兵打仗意味着什么?”
柳枝点头:“意味着随时丢掉性命。”
谷翦又问:“你都会写什么?”
柳枝道:“我会骑马、射箭,我是很厉害的猎人。”
言罢拿出自己的弓箭,抬手就射下一只雀子来。谷翦见她这准头不输别人,就要她跟在花儿身边。他说道:“你们都为女子,互相有个照应。往后你听孙燕归的,她不会害你。”
柳枝就点头。
花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是柳公提点她:“还不谢大将军?”
她稀里糊涂谢了,后来柳公才对她说:“你也算一个小头目了。”
花儿第一个念头就是跟白栖岭显摆一番,找来纸笔随便一画,交给谷翦,夹在他的信中带走。
柳枝问花儿:“这算鸿雁传情吗?”
花儿想了想:“不算!我没写肉麻话!”
可在白栖岭看来,她提笔画那些,一横一纵都肉麻,一直麻到他心尖儿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额远河硝烟(十六)
且看花儿那幅:一座山岭耸立云霄、两只泥燕御风而来。那画不像画, 胡乱落笔,意境是白栖岭自行赋予的。他看懂了,孙燕归有跟班了, 要振翅给白栖岭看。还有一层, 着实肉麻,是燕归栖岭, 要他等着她呢!
懈鹰在一边撇嘴:“我瞅着没有这层意思。”
“你能瞅出什么来!”白栖岭把那幅画一收,揣进衣襟, 顺道嘲笑獬鹰:“回头你有了心上人再来揣度别人心思吧!”
他心情大好, 见衔蝉时候顺道把照夜的信给她。
衔蝉在七王子娄褆安排的宅子住了多日, 这些时日每日教府上的下人们识字, 先教的是这些人的名字,而后教什么随他们的兴致。大家想学什么, 她就教什么。教书时候她着一件素色月白长衫,如她心中真正的先生一般站在那里。一张素净的脸儿不施脂粉,笑起来盈盈一池水。下人们喜爱她,尤其小丫头秋棠, 整日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衔蝉姑娘,嘴恁甜。
下人们喜爱她, 出去买办之时会在市集上显摆:去过学堂么?没去过吧?我们府上就有专门为我们开的学堂, 那教书先生不输京城第一美女!
市集上的人就好奇:那府上究竟有怎样的美人在教人识字?实在按捺不住,就挑了个时机爬上了墙头, 见到了“翩若惊鸿”的衔蝉。于是就有人看痴了, 也有人在说:想来那白二爷带回的女子竟也有几分本事,除了生得貌美, 竟还识字。穷乡僻壤也出这等佳人吗?
这些话落在衔蝉耳中, 她并未理会。燕琢城那样的地方, 别说是三千里外的京城,哪怕是几百里外的松江府都有许多人不知。
偶尔随墨师傅上街,有纨绔公子跃跃欲试,但也不像从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