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林五低头戳碗,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怨愤,“可能是见四娘你都被陛下封为少使了,却一直没主动去找他,所以急了吧。”
在不涉及到两姐妹安全的时候,林五性子一向温吞。
这还是林阡第一次,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林阡回忆了一下,才记起林五曾经提起过,原主会在自己穿越那晚偷跑到嬴政寝宫勾、引他,正是因为原主兄长的挑唆,而她能成功潜入寝宫,也是原主兄长在背后帮忙。
虽然最后的结果……
林阡皱了下眉,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与原主兄长有关的记忆,甚至于,当她想要看清那些记忆的时候,林阡立刻发自内心地涌出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抵触、痛苦与怨恨等激烈情绪。
她缓过神来点点头:“既然五娘不喜欢,以后也直接赶走便是了。”
林五惊喜抬头:“真的?”
林阡失笑:“当然是真的,‘我’经过那晚……已经看清了他的为人,不会再被骗了。”
林五错愕:“你那晚不是好好的……”
“怎么会,”林阡回忆起初见嬴政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后来陛下为什么放过了我,但最开始的时候,陛下可误会了我是刺客,是真的想要……杀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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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角落,一对兄弟神情紧张地进了屋子,小心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后才关了门。
年幼的男人刚关上门,就听兄长大骂:“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野种也不想想,当初她能进入陛下寝殿得陛下宠幸,还不是靠了我?如今飞上云端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泥淖里的臭虫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弟弟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等着兄长发泄。
好一会儿,等他骂得差不多了,弟弟才开口:“大兄,要我说就算了吧,四娘如今处境也艰难得紧,虽诸位后妃在陛下压制下不敢对她如何,可陛下本身就是这咸阳宫最危险的人物。听闻昨日,太后因陛下对公子扶苏的婚事安排而迁怒四娘,若非陛下及时出现,四娘还不知道会受何等磋磨……”
“区区太后又算得了什么?”兄长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陛下既然愿意为她出头,就说明四娘得了他青眼,至少短时间内愿意护着她,愿意满足她一些小小的要求。”
“可是,”弟弟急了,“‘色衰而爱驰’,吕相当年劝谏华阳太后的话传遍诸国,大兄一心往上爬,难道竟不曾听闻这话?何况陛下从来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派兵攻打韩国之前还好,一个月总能到后宫五六次,可自从打下韩国之后,至今竟是一次也不曾到诸位夫人宫中留宿。四娘的相貌又与那位十足相似,只怕得宠也不过一时,迟早会被陛下厌弃,大兄何必在这时候上门,强求四娘为你……”
“正是因此,她才该如华阳太后一般抓紧机会为自己培植势力,以后失了宠才能有好日过。”兄长气愤难当,“而你我一则有本事,二则有名声,三则还与她是同母兄弟,趁着得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拉拔我们一把,日后你我兄弟几人难道还能坐视她吃苦?”
兄长强调:“她能有今日,全是靠了我!”
他本意是劝兄长,妹妹处境尴尬,不如他们兄弟自己努力,谁知兄长竟跟被权势迷了眼似的,全然不顾现实。
弟弟苦笑:“当初你将她送到陛下寝宫,四娘可是冒着生命危险。”
“那又如何?向来富贵险中求!”兄长冷笑,“若不是看她生了一张还算得用的脸,你当我这些年倾尽所有积蓄,不但买通管事为她分配轻松的活儿,还特意将林五那个小贱人安排到她身边帮忙,又花钱找人替她干活儿是为什么?若非我这些年仔细养着,她身上还能有一块好皮?”
弟弟只觉得浑身发凉。
兄长咧嘴一笑:“你不会以为,我一个姓赵的,对她一个姓林的那么好,是因为什么狗屁血缘吧?可笑之极!”
眼瞧着弟弟面色发白,兄长缓和了脸色:“你且放心,你可是我嫡亲的弟弟。”
弟弟看着他野心勃勃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是,他们同父同母同姓赵。可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们两兄弟除了一点“狗屁的血缘关系”,又还剩下了什么呢?
弟弟低下头,不敢让大兄看见自己眼底的惊恐。
兄长仍在絮絮叨叨:“不过我不担心,就算那野种如今能放着我们不用,等以后怀上了孩子,总是会用的。毕竟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奴隶,除了我们几兄弟又能依靠谁呢?大部分女人总是足够愚蠢,不论何种情况,都愿意为了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坨肉付出所有。”
兄长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画面,一个人在狭□□仄的屋子里转来转去,嘴巴还一直念念有词。
好一会儿,他低声狂笑:“哈哈,我且等着她求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