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醒过来了,觉得还应该再睡会儿,就又倒头接着睡。
方识攸的卧室布置得很简单,很干净,方大夫有点小洁癖,床头柜会喷酒精擦拭。许南珩摸了摸旁边半边床,摸了一下,手顿住了——不是,为什么要摸一下床铺,这个诡异的行为,像极了新婚第二天丈夫因工作而早起离开,妻子睡懒觉醒来后试图感受丈夫的余温。
许南珩这下完全清醒了,他咻地缩回手,然后起床。
方识攸给他留了Wi-Fi密码,虽然是假期,但还是要整理一下假期之后的课程内容。他坐到餐桌边,连上网,打开支教群,大家发出了自己这边的国庆假安排,统一按法定节假日放假。
许南珩@了一下谭奚,问他有没有偷偷补课。
谭奚老师在群里发了个4秒的视频,在视频里铿锵有力道:我在干活!
许南珩噗呲笑了,谭老师的视频里是个像农贸市场的地方,他正坐在他舅爷舅奶的摊子上剥石榴,他将一粒粒的石榴放进塑料碗里。能够看出谭老师那边游客很多,天很晴。
这天是国庆的第二天,老师们都闲了下来,戴老师表示我们谭老师真是能文能武,大家在群里闲聊。
聊着聊着,戴纪绵忽然想起来件事儿。
[戴纪绵:@许南珩,许老师你之前说风雪交加,你门锁坏掉了,后来呢?你现在有地儿安置吗?]
呃,许南珩是用电脑登的微信,手指在键盘上边拎着,不知道怎么敲下去。他琢磨了一会儿,打字:有。
非常的……直白。
他总不好说,因为我在国道边上捡了个车坏的大夫,所以对方一直感恩在心照顾着我,以至于在一个狂风卷雪的凌晨赶过来救我,把我带来了他的住所——暖气热水以及不错的网速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好在这时候苏雨在群聊中出现,发了条语音:“我天,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学生带我骑马来了!太σw.zλ.好玩儿了!!”
戴老师当即被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也发语音:“照片呢!看看看看!”
群聊进入新话题,许南珩顺势松了口气。他正在看北京本校的题库,他们学校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教师的权限在系统里是通用的。
本校初中部在国庆节前有一次小考,每个年级前十名的试卷被扫描上传,许南珩直接去看数学卷。
北京的孩子普遍解题思路清晰,许南珩考进的学校本身就很不错,甚至能够从学生写字的笔迹看出来,他们从很小就开始接受完善的精英式教育。
因为许南珩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小时候要学书法,字儿要写好看喽,乐器得学,不然回头别人都会弹个曲儿,你不会。总之,身边的家庭都这样,尤其北京这么卷的地方,像许南珩小时候光学个乐器书法,放现在已经不行了。今天的教育,小孩儿的作文都是在阿尔卑斯山滑雪了。
他看着系统里学生的试卷越看越绝望,搓了搓脸,把合适的题目导出来,然后有点想抽烟。
方识攸的茶几上摆了个烟灰缸,但里面没有烟头,他还是忍住了没抽。折回餐桌那儿再坐下,朋友圈里他妈妈发了几张家里虎斑猫的照片,北京的十月份很舒适,尤其午后,小猫咪在院儿里眯眼晒着肚皮。
许南珩给点了个赞,留言:送它去上学!
片刻,他妈妈回复他:不了,咱胖胖吃不了那个苦。
胖胖就是他们家小猫的名字,许南珩唏嘘不已,放下手机。导完题目后他在电脑上简单排了个版,这样一张新卷子就好了,接着再完整检查一下,保存,今天计划要做的事儿就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