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代的发展,机械的普及。农忙也好,过年也罢,再没有过那时的极端。她很多年都不必躲在树下,难受的干呕。但因早年的锤炼,以至于后来令人恐惧的伺候病人的活计,她也并不觉得有多难。何况凌晨4点,去煮一碗猪血汤。
原本在她眼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却被张意驰的一句话,引出了无数的委屈。这些年,她很累。但所有人都认为她累的理所当然,包括她自己。
“梅梅,你还小,偶尔撒个娇没事的。”张意驰的声音很柔和,像冬日午后透过玻璃窗的暖阳。
龙向梅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她伸手搂住了张意驰的腰。她的个子小小的,长期的营养不均衡与过早的劳累阻碍了她的发育。平时气场太足,总让人忽视她的个子。此刻她扑在张意驰的怀里,连他的下巴都够不着。张意驰才恍然惊觉,原来龙向梅,真的好小。
龙向梅的双手抱的很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张意驰没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不疾不徐,也不停不歇。龙向梅刚倔强的收回的眼泪,差点被他重新拍了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有被谁这么拍过。龙满妹无疑是疼爱她的,可同样遗憾过她不是儿子,加之沉重的农活与家务压在身上,母女两个并不亲密。哪怕是龙满妹生病以后,龙向梅陪着她睡,以便于照顾。她们也只是各盖一床被子,互相取暖而已。
龙满妹甚至没有给她梳过小辫子。在她不会梳头的年岁里,永远剃着跟男孩子一样的板寸。直到她上到了小学三年级,自己学会了扎辫子,头发才逐渐留长。所以她固执的喜欢着毛茸茸的小球球,只因她曾渴望坐着小板凳,等着妈妈给她带发夹。
龙向梅早已习惯了克制,可她又贪恋着张意驰的安抚。在挣脱与继续赖着之间不停的纠结。远处的省道上,接亲的车辆带着鞭炮呼啸而过。杀猪与鞭炮的双重喧闹,终于弄醒了大部分村民。村里的人家一盏盏的亮起了灯,公鸡鸣叫,薄雾蒸腾。
龙向梅终于推开了张意驰,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来彪悍霸道的梅姐,头一次在人前透出些许软弱,回过神之后,除了不习惯外,还有无法形容的尴尬。
双手被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了她掌心的茧。
张意驰的手很软,细腻的如同妙龄少女。龙向梅低下了头,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双手,看见了天壤之别。她想抽回自己那双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笨的手,却被反应过来的张意驰紧紧捏住。
“梅梅,我偶尔也想男人一点的。”张意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龙向梅居然一时没有挣脱。
张意驰轻轻吁了口气:“看来被逼着全面发展也有好处,至少长期健身让我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摁不住。”
龙向梅:“……”失策
了!
天边泛起了微光,村子里越发吵闹。龙满妹实在躺不住,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了堂屋。然后看见了十指交握的两个年轻人,愕然。
“谈个恋爱而已,不用慌。”龙向梅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老实巴交且不善言辞的龙满妹被噎的好半晌开不了口。千言万语在心中争先恐后的想涌出,却因词汇量太大,全堵在了喉咙里,一时竟不知道说那句好。
好容易理清楚了思路,想搬出杨章荣说话,不想龙向梅又补充道:“我是独生女,搞个男人来生个姓龙的孩子没毛病!”
龙满妹的话又生生被噎了回去。
张意驰笑出了声,在龙向梅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有我这么值钱的上门女婿吗?”
龙向梅微笑,同样低声道:“配合一下,我要彻底断了杨家的念想,让全村的男人都给我死了这条心!”
张意驰点了点头:“那我配合了你,将来你跟我回家吗?”
龙向梅答道:“我怼赢了你爸妈就回。”
张意驰笑了起来:“行,你说话算话!”
龙向梅抬眸看向张意驰:“怼不过怎么办?”
“留下来给你家做上门女婿。要吗?”
龙向梅果断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