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一直坐在旁边装鹌鹑的龙满妹整个人已经木了。她从来知道龙向梅性格嚣张,大圆村头一份的霸王。但她完全没料到,对上未来公婆,龙向梅的态度居然是往死里踩!
闹到这个地步,根本没了任何和解的余地!难道她不想跟张意驰过了吗?
要是龙向梅知道她心中所想,绝对会冷笑连连。和解?不存在的!她一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获得“公婆”的认可?既然没办法和平相处,那只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龙向梅比想象中的难缠的多,张崇景果断放弃与她的无意义的对战,忍气转向了张意驰:“你不介意她如此肆无忌惮的污蔑自己家?”
张意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又想起了他对父母的两次质问,至今没有得到任何解答。麻木的心再次被狠狠扎了一下,最终只吐出了一句话:“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张崇景和米欣又一次被儿子惊了!
“你的事业,你自己去守护。也别说什么偌大的家业,将来都是我的。”张意驰语调没什么起伏的道,“我有我自己的路。我既然是能考进协
和的天之骄子,即使有野心,也应该是名垂青史,而不是去继承什么私立医院。”
“我在你的医院实习过,相信你的医院不是靠什么宫颈糜烂赚钱的。但梅梅之前说的没错,你家顶天了是个二甲医院的水平,胜在环境好,服务态度佳。”
张意驰笑了笑,“我没有说二甲医院不好的意思。把头疼脑热伤风感冒从三甲医院分流是好事。孕产妇产检、生育、坐月子能得到更好的服务,也是应该的。但二甲医院留不住协和博士,哪怕是做院长也不行。所以,我注定跟你走的是两条路。”
顿了顿,他接着道:“梅梅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招惹我们,我们也没空找水军去网上黑你。既然立场相悖,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才是对彼此都好的结局。”
张意驰的话,张崇景听的脑子嗡嗡作响。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直白,他怎么也听不懂?
突然,米欣哭了起来:“意驰,你是打算不要爸妈了么?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爸妈都不要了啊?”
“我二十多年的付出,难道都喂了狗吗?”
张意驰垂下眼:“不是你们先不要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米欣气的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抓住了张意驰的胳膊,连声质问,“我们怎么不要你了?你说啊?你说啊?”她指着自己的头发,激动的眼泪直飚,“你失踪后,我跟你爸爸几乎一夜白头!现在头发是染黑的!我半年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我们不要你?你还有没有心!?”
“妈妈,我来大圆村之前,已经三年没怎么睡过好觉了,你知道吗?”
“我们不是给你找了心理医生!?”米欣彻底暴躁了。
张意驰叹息,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他无情的甩开米欣的手:“没有沟通的意义了。你们请回吧。”
张崇景终于从驳杂的信息中回过了神,他隐约察觉到了父子间的裂痕,又很快被长久以来的自信压住。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被龙向梅挑起的情绪,镇定自若的看向张意驰:“你想清楚了,你今天不肯跟我们回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再不会给你生活费,家业也与你无关。”
张意驰想都没想的答应:“好。”
米欣急了:“崇景……”
张崇景抬手打断了米欣的话,忽然笑道:“孩子气!不过,既然是我的亲儿子,我肯定舍不得对你赶尽杀绝。你女朋友不是喜欢打赌吗?那我们也打个赌。两年,你靠你自己活下去,从此我不阻挠你任何事,包括你的婚姻、你的事业。并且,你依旧是我的继承人。”
“但是,如果两年内,你向我求助。就别怪爸爸老封建了。”
“敢赌吗?”
“所以,到头来,爸爸你能使的手段,也只有个经济控制?”张意驰突然感到想笑。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囚笼,多么的脆弱啊。真当协和博士是路边白菜?非得靠父母资助才能活下去?你还记得自己的儿子是院士门生吗?你还记得你儿子的师兄师姐遍天下吗?还是你心里,自己的儿子永远只是个废物,哪怕上了协和,也依旧是个废物?太可笑了!
张崇景步步紧逼:“我问你,你敢赌吗?”
张意驰倏地轻笑出声:“梅姐,万一我真的没饭吃了,你养我好不好?”
龙向梅灿然一笑:“好。”
张崇景一窒,好半天后,他咬牙切齿的道:“行!你别后悔。”
“嗯,不会的,你放心吧。”张意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轻柔,只是他这一次,是真的不在乎了。他早已有了崭新的、真正的家与家人;那个腐朽的黄金牢笼,再不必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