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地看着光屏里国王冷峻的侧脸，内心已经暗暗兴奋起来了。

他喜欢观赏事物崩塌的瞬间。

尤其是强大的事物。

摧毁起来比较有成就感。

第二章

疗程进行了几个月后，国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的腰好像更细了一点。

他屈起了手臂。

——不过没事，肌肉还在。

这几个月里，国王的日子还是过得风平浪静，但他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

腺体改造计划的最后一个手术前夜，国王把许久没有召见的继承人叫来了。

他看着面前那个高出他半个头的漂亮青年，又恍惚了起来。

等他手术成功后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把这个名义上的继承人给废除吧。

按照他曾经的风格，可能会干脆把这个孩子杀掉斩草除根，或者流放到那些很难生存的星系，任由他自生自灭。

“怎么了，父亲大人？”

继承人朝国王笑了笑，似乎为两人的见面由衷地感到高兴。

“没什么。”

国王瞥了他一眼，心底有些不忍。他竟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要拿继承人怎么办。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皇宫里最高的塔上，像一对阔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国王看着远处流动的银河与巡逻舰，心情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父亲，您相信预感吗？”

“什么预感？”

继承人勾了勾嘴角：“噩运的预感。”

国王不屑地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是么……”

继承人微笑地伸出手，一只夜光蝶盘旋着落到他的掌心。

“预感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世间万物都有感知噩运的能力。察觉到‘不好的预感’，并且对之作出反应。这是生物的本能。”

“极少数噩运发生得毫无征兆，但大多数噩运都是有迹可循的。神明是仁慈的，他总会给世人们一些征兆。”

国王感觉自己像在听废话，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以示对继承人的不满。

“你到底想说什么？”

“譬如我是神明，如果我现在握紧掌心，手上的这只蝴蝶便会立刻无声无息地死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继承人仿佛正说着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整个人的神情都柔和了几分。

“但是如果我慢慢地收紧手指，这只蝴蝶便会感知到自身的危险，从我的手心里飞出去。”

“所以呢——”

国王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就是你们教廷所谓的‘仁慈’？”

“不是的。”

继承人低笑了一声。

“蝴蝶虽然很美，但它们在困境中挣扎求生的样子才是最动人的。”

国王听着继承人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

他清咳了一声：“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

继承人笑了笑，执起国王的手，在上面印下虔诚的一吻，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我对您的预示，亲爱的父亲大人。

改造手术当天，继承人找到了研究人员。

“发情的诱导因素选好了吗？”他笑眯眯地问。

“目前的初定计划是所有alpha类的信息素。”研究人员答道。

“这样太没有意思了——”继承人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增加一些限定条件。”

“就把诱导因素限制为‘我的信息素’吧。”

国王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