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离开了十年,难道还能有什么意外?”珊珊撇一撇嘴,低头替我掖了掖被角,“都好,过段日子要做手术。”
见她避开我的目光,我也没再问老师这几天有没有来医院。假如他来过,李译也不需要两边跑。
我看着她垂下的睫毛,欲言又止。
昨晚,她告诉我,那天警察赶到时,我已经不省人事了。李译接到同僚的电话,脸色霎时苍白,还没等他讲清楚,就风一般地跑走了。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再晚一些送医,我的腿还不一定会有什么状况。
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张明生这个人。
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难道那天的一切,都只是我濒死的幻觉?那又是谁报的警。
我犹豫片刻,刚要张口,病房的门忽然打开,李译阔步走进来。他板着脸,看也不看我,左手右手拎着两大袋子,直奔床前的小矮柜。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移回目光,问:“他,他在这里吗?”
珊珊还未开口,弯着腰整理苹果的李译截过了我的话:“他为什么在。”
“我还没说这个他是谁,”我淡淡回应。
“我就是想知道你说的是谁,”李译毫不退缩。
“那你先告诉我,水果是买给谁的?”我向后一靠,倚在枕头上,笑眯眯地看他。
“买来犒劳我自己的,”李译拿起一个苹果,往空中抛了一下。
珊珊微微一笑,说道:“他没事,只是被叫去笔录。”
我心中落下一块石。
我讲:“我记得他的手……”
“喏,”李译不知什么时候把苹果切成了两半,一半递在我面前。
“多谢,”我无奈地笑,容忍他孩子气的打岔。
“你谢我,他谢你,”他将另一块苹果递给珊珊,“他救了你,又请了好律师,打人也不需要受罚的,还得了好名声,叛逆不孝孙从此就是良好市民咯。”
“打得很重吗?”
“重,倒是不重,毕竟人还没有死,已经被关押起来,接受讯问了,”李译随手打开墙上悬挂的电视机,讲,“你这个ex,深藏不露啊,光是院子里就有三具白骨。”
“不止,”我盯着播放着新闻短讯的电视屏幕,讲,“你向上申请,带人去他家乡查。”
下一秒,张明生的脸忽然出现在了新闻里。
他神情淡漠,皮肤在镜头下泛着疲倦的白,刚一踏出警署,一群记者就围了上来。闪光灯频繁闪烁,使他的脸庞时而发亮,时而变暗,眼眸也时而像琉璃,时而像黑棋子。保镖拨开人群,为他开路。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车门一开,他便低头钻了进去。他那位拎公文包的律师则停下了脚步,背对那辆宾利,开始应付记者们的诘问。
主持人在讲什么,我只听了大概:已成为警方重点盘查对象、有至少三条命案在手的徐某,或许要控告张氏长孙故意伤害。
此事听起来实在很适合做市民茶余饭后的八卦开场。
新闻播送完毕,我脑海中,仍有张明生的样子。
他的头发杂乱,左边脸颊有一条淡淡的血痕,很细,看起来已经凝固。暗色的毛衣上,有一片红褐色的色块。应该是血染的。
还好,还好。
徐言宙还有心情起诉。
这至少说明他一没被张明生砍断胳膊或腿,二没被张明生打到意识不清。
张明生有分寸,反而会让徐言宙吃足了苦头。
突然,电视画面凝成了一条线,飞快跳跃进一屏的黑中。
李译掌管遥控,他和珊珊并排坐下,像严厉的长辈一般看着我,说道:“哥,你真的要嫁入豪门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娶别人呢?”我不想直接回答。
“好,可以,”李译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