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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席轰然炸开,举着各色灯牌,手机单反的男孩女孩们疯也似的往前挤,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里,两侧围聚着观众的透明走道另一端,三角形副舞台顶光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并未成功出道的十三位训练生被留在了没有光的黑暗中。

远远的,像是在看一出荒诞哑剧。

顾夜宁耳边的喧嚣逐渐远去。左右两侧的淘汰练习生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彼此拥抱,相互安抚情绪。只剩他独自一人立于人群正中,凝睇远远的那处舞台,似是被歌舞升平的热浪卷舐,喉口干涸,胸口窒闷。

这出早就写好了剧本的大戏终于落幕了。

历时数月,他好歹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接连遭遇连续三期节目“查无此人”,排名发表反应镜头遭遇恶剪,移花接木更换导师评价,投票截止前才放出个人直拍,衍生节目缺席录制等针对性待遇后,粉丝能够将他送上卡位第十名的位置,已经拼尽了全力。

铺天盖地的恶评足以毁灭任意一个人。他对自己的遭遇始料未及,自然无力抵抗。

粉丝做的足够多,只是节目拍摄到半途他就明白,他注定要辜负他们的努力。

“呜……哇———”

有练习生在身后憋不住发出了尖锐的抽泣,紧接着化作百感交集的嚎哭。顾夜宁回身去看,好好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全面崩盘,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受伤的脚踝隐隐作痛,身体扛不住长时间的舞蹈练习,几个月来肌肉酸痛是常态,再加上这几天旧时腰伤发作,剧痛难捱,顾夜宁有些站不住。

撑了一会儿,见所有的摄像镜头都已聚集在不远处的主舞台上,顾夜宁才从人群中脱离,慢吞吞挪步走下站立的台阶。

他咬牙抑住闷哼,在舞台一侧曲腿坐下。

腰部像是被放进了搅拌机,是锯齿碾压着皮肉而过的剧痛,紧绷的情绪一旦放松,身体上的疼痛就愈发无处遁形。一天未进食的胃空空地磨着,胃壁急促紧缩着让他忍不住干呕,却呕不出任何东西。

顾夜宁伸手摸了把口袋,还有小半包纸巾,是排名宣布前不知谁顺手塞给他的,大概是终于看不下去他痛到刘海洇湿,面如纸色的惨状。

“顾夜宁——顾夜宁——!!”

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喊他。

他寻声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入眼赫然一张哭花的脸。

叫他名字的女孩儿看着年纪尚轻,手里死死抓着张写有他名字的灯牌,正冲他努力挥手。

“顾夜宁出道吧”。

他盯着灯牌,“出道”二字讽刺得扎眼。

“顾夜宁——呜呜——”

女孩来之前想必化了精致的妆,如今被眼泪冲刷得乱七八糟,下眼睑黑乎乎糊作一团。她像是想说句什么,但呜咽之下只喊了他的名字,就哭得说不出话来。

录制迄今,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汹涌却悲情的爱意,顾夜宁凝神看她几秒,将手里那小半包纸巾攥在掌心,冲她招了招手。

粉丝全都站在舞台两侧的坑里,他的腰痛得实在弯不下去,于是膝盖点地半跪下来,伸长了手勉强往前倾身,用指尖捻着那一小包纸巾递过去。

她接了过来,哽咽着哭得更凶,依稀是在一遍遍和他说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在背景音的震耳欲聋中,顾夜宁尽量放大自己的口型。他还想对她笑一笑,告诉她别哭了,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却依旧做不出游刃有余的姿态来。

副舞台的灯光已然暗下,所有的光线都由主舞台方向投射而来,勾勒出一张秀逸至极的脸,他没有哭,眼尾上挑,唇线紧绷,眼下一点装饰的银色亮片像眼泪,欲坠未坠。

他容貌丽色过盛,此时模样依旧漂亮得锋芒毕露,是韶华胜极的花,任性又扎眼地盛放。

恨他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爱他的人爱得死去活来。

“淘汰的选手现在立刻去主舞台!”

几个挂了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吆喝着在副舞台上游走,其中一人经过时顺手推了一把顾夜宁的背,示意他赶紧起身。

顾夜宁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坐下,幸亏手掌撑了把地维持平衡,他咬着牙重新站起来,用指骨蹭去眼角因腰部疼痛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紧握的拳,圆钝的指甲深深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