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营中烧了一.夜都未熄灭,过去几个月的积累,一.夜之间,尽皆丧尽。
黄冲还没有忘记他是为什么才会带着大批族人背井离乡,到从未来过的淮水以南过日子的。
如今,当初背井离乡时经历过的事情再次浮现,黄冲往前跑了两步,忽然扑在土堆上,悲怆地大吼一声,热泪盈满了眼眶。
“日子日子!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丧尽天良的胡人!我.日.你奶奶!我.日.你全家!”
黄冲悲愤的怒吼回荡在山林间,他身后的族人尽皆擦泪。
等发泄完了情绪,黄冲却不敢就这么一蹶不振,他强打精神重新整理了队伍,然后吩咐人下去整理掩埋那些族人手下的尸体,整理被胡人烧过的废墟里仍然能用的东西。
吩咐完毕,黄冲走在最前面。
等路过一具小儿的焦尸时,他强忍鼻酸,解下自己的披风,将那具已经烧得蜷缩起来的尸体盖住了。
“埋了吧。”他哑着声音道。
到了傍晚,黄冲这边的残营整顿完毕,又带着人去整理周玄那边的。
昨夜慌乱间跑出去的士兵也自己跑回来了,只是在看到大营变成这样,皆又都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黄冲收拢了自己这边残存的士兵和周玄那边的残兵,等到再也没有人从林中跑出来,他从坐了许久的一块石头上站起来,带着队伍往东边投奔另外三个流民帅的联军去了。
黄冲的大军行至半路,一支队伍从他斜后方忽然插出来,黄冲这支队伍已经是惊弓之鸟,见有队伍靠近,第一个反应都是应战。
等黄冲这边射出去了几支箭,那边的队伍才忽然停下来,一个洪亮又熟悉的声音从队伍那边传来:“敢问前面的是黄冲兄弟还是周玄啊?还是你俩都在?”
黄冲在亲兵紧张的注视中摇了摇头,隔着士兵对不远处的扈季丛高声道:“我们都在,我周哥哥脸上被箭刮伤了,不好说话,扈首领有何见教?”
“黄冲兄弟别怕,我不是来打你的。我不久前刚收到消息,一大批胡人从北边冲进汝南了,白家恐怕拦不住。咱们为什么会到汝南来大家也心知肚明,要我说,什么都比不上胡人可恨。”
“现在胡人竟然渡河,汝南也危险了。咱们也不能一直往南逃啊,现在第一要紧的是把胡人打回去,汝南内部的事,等以后再说,你看怎么样?我本来在打吴良鹰的,听到消息后都讲和了,吴兄弟也在这里,不如你俩说说话?”
扈季丛说着,身边让出一个位置,又一个大嗓门在扈季丛那边响起:“老黄啊,我是老吴,扈兄弟说得对啊,咱们之间再怎么打,那是咱们中原人的事,是自己人打,现在胡人南下,不能让他们趁机占了便宜!你看咱们几个找个地方,商量商量一起对付胡人的事怎么样?”
黄冲在原地迟疑片刻,就果断道:“好,两位哥哥也都是汝南一等一的英雄,我信两位的信用。我们先弄胡人,自己的事,等打退外敌再说。”
黄冲说完,就让身边部将让出一条路,走到了外面,领着人隔着一条夹道和扈季丛等人对面。
等他带着人靠近,扈季丛顿时皱眉,迟疑道:“黄兄弟这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啊,发生了什么事?周兄弟呢?”
“别提了,”黄冲苦笑,“胡人已经南下了,前天晚上他们夜间袭击了我和周玄的大营,我们各自逃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