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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贤礼正待松一口气,突然,他就听那跟着颜恒一道来的小姑娘说了话,声音清脆好听,可内里的内容却让他心肝剧烈。

“是为了蚕种吧。”潘垚若有所思。

不拘是为了这生丝,亦或是为了蚕种,这以厉鬼血煞为养分而成蛹化蛾的蚕蛾都不能留,更不能留下那蚕种。

潘垚心下做了决定。

“不——”薛贤礼瞧着眼前的一幕,愣神了下,随即是撕心裂肺地嘶吼。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做了什么,手一扬,指尖多了一道黄符,还不待人回神,就见她将符往前一扬。

刹那的光景,原先只三寸长的黄符在半空中变长变宽,如风簌簌,嗖地一下,黄符漾着符光将泥土之上的蛹包裹。

只见黄光绽绽,上头有朱砂的符文痕迹,被包裹住的蚕蛹剧烈地抖动。

黄光越发明亮,符光如潮水,朝着符窍的位置一涌而去,瞬间,此处光亮大盛。

众人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人瞧见薛宁身上的蚕蛹没了,这一会儿,她半浮在虚空中,一身的红衣,乌发随着夜风在夜色中拂动。

她唇处的那两只蚕蛾,只转眼的功夫,便从纸白之色变成了枯叶之色,微动的蛾翼也停了抖动。

风起,蚕蛾成了糜粉,在夜色中杳无痕迹。

“不,不——”薛贤礼抖着手伸出,眼睛看着那飞蛾成糜粉的方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蛾——我十八年的心血,不不,不可能。”

半空之中,原先闭眼的薛宁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她眼睛血红,眼仁中黄豆大的一点儿黑,朦胧熹微,死死地盯着朝她伸手的薛贤礼,眼睛里有身为恶鬼的恨和凶唳。

薛贤礼吓了一跳,伸出的手都往回缩了缩。

“阿宁。”薛佑允喃喃了一句。

只见鬼炁喧嚣,黑发无风而动,利爪在薛贤礼的面门处,只再往前一寸,便能将薛贤礼心口的心肝挖出。

符光漾过,将五指化为红到发黑的利爪束缚。

“哎哟,我的娘!”瞅着几乎是眼前的鬼影,薛贤礼终于知道怕了,一个屁墩地跌地,瞳孔急剧地收缩,看着虚浮半空的薛宁,眼里都使恐惧。

薛宁恨极,挣扎着身上的黄符,转头朝潘垚看去。

她知道,这是解了自己束缚困顿之人,不过,此时,她也拘着自己,不让自己剜了阿爹阿娘的心肝。

不,不是阿爹阿娘,是贼人!

身为厉鬼,想到这,薛宁仍然是心中大恸,过往的爱和恨交织,分不清彼此,每一次的剥离都是鲜血淋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恨我都知道。”潘垚看着薛宁的目光中有怜惜。

“可姐姐不该沾了罪孽,让这黑了心肝的人脏了你的手……往后,姐姐能有自在的日子,他们不值得,不值得让你赔上自己。”

“行了恶事,自是会自食恶果,他们会有报应的。”

“来——”潘垚冲薛宁伸出了手,“我会寻一处地方,将你身上的煞气化去,等你再醒来的时候,这一切都会过去。”

薛宁看着潘垚伸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那飞扬的黑发垂坠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瞅着这人。

说实话,她瞧不清这人的模样,在她眼里,只觉得这是个很亮的影子,影影绰绰,是温暖的存在,不自觉地便让她信服。

反而是不远之处,那一身黑衣赤凤服的人,自己能瞧见赤帽下的轮廓。

也许,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