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还不够。小外甥的礼物有了,阿姐怎么能少呢?
刘据勾唇,再次忙忙碌碌起来。
很快,一月已至。曹宗满月。
这一日,平阳侯府门庭若市,宾客如云,贺礼流水般送入偏室。
刘据好奇去观望了一圈,好家伙,底下的箱子匣子未开,光上头一层就看到纯金长命锁十七把,纯金婴儿十六对,另外还有金镶玉长命锁若干,其余各色珍稀更是琳琅满目。
光是侍女清点礼单,登记造册都需大半日工夫。
刘据张大嘴巴:“宗儿一个满月礼竟如此隆重,收获金银财帛能敌普通商贾数十年积累。啧啧啧,什么叫一夜暴富。这就是了。”
霍光轻笑:“身为平阳侯与卫长公主之子,前来庆贺者随礼本就不会轻,更何况今日帝后亲至,可见隆恩浩荡。礼单不得更重一些?”
刘据点头:“小家伙好福气咧。”
弹幕说,天天大路通罗马。小家伙出生就在罗马。人生的起点比这世上大多数人努力几十年达到的终点都要高许多,不是福气是什么。
可见投胎是门技术活。
这么想着,刘据得意洋洋:“我投胎技术也挺好的。”
霍光&卫不疑:……
热闹看完,刘据往前院而去。休养一月,卫长已经能够出门,气色红润,面容娇俏,半点不似刚生产完的妇人,可见孕期与月子中保养极好。
一群人,有些围着卫长闲话,有些逗弄曹宗。
霍去病最先瞧见他,笑道:“不是说给宗儿备了份礼,扬言是独一无一,世间绝无仅有吗?现今大家的礼都送完了,你的礼呢?”
刘据抿唇昂首:“我的礼不适合白天送,需等晚上。”
众人:???
什么礼,白天竟送不得?世间有这种礼?
刘据眯眼,笑得狡黠:“我这礼非但白天不能送,还不适合在平阳侯府送。今天午食算是阿姐与姐姐为小外甥准备的庆贺宴,大宴宾朋。
“晚上,我在宫中备了家宴,没有别人,就我们自家人,到时候让你们看个清楚明白,如何?”
一番话将众人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尽皆挑眉,声声道好。
于是客宴就这样在热闹却平凡中度过,晚间,卫长曹襄带着曹宗转战宫内。
说是家宴,但刘据设置的规格很高,并非所有“家人”都能出席。
除自家父皇母后与阿姐外,就平阳卫青霍去病,小辈里唯独霍光卫不疑两个伴读,其余人全部勒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连刘闳都不例外。
晚宴,膳食都上了,刘据仍旧不动。
刘彻睨他一眼:“你这关子还要卖到什么时候?”
刘据指指窗外:“夜幕降临,天色渐黑。差不多了。”
话音落,但听咻一下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砰,窗外闪现出耀眼的光亮。
卫青霍去病下意识想要护驾,身子已经条件反射性挪动了,至一半察觉此为宫中,联想到刘据言语,又停下来。
众人侧目望向窗外。
但听又一声“咻”“砰”,光亮再度闪现。
刘彻睁大眼睛:“这是……”
刘据起身,笑眯眯伸手做“请”,将众人引到殿外廊下。没有门窗遮挡,视野开阔。
一声声咻,砰的音效接连爆发。众人这才直观地看到,与声响相对的,一束束光团直冲天际,在高空炸开,光团四散,化作点点星光。
咻咻,砰砰。
声响阵阵,很快,许许多多光团冲天,瞬间将黑夜映照如白昼。光团如花朵绽放,无数星点坠落,宛若一场金色烟雨。
世间从未有过,独一无一的金色烟雨,缤纷绚烂。
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触手可及。
刘彻等人目瞪口呆,失去所有语言,一时间忘了还能开口说话这回事。石邑满脸不可置信:“这……这是真的吗?”
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她眼花看错了?天上怎么会开出金色的花,落下金色的雨?
最捧场的居然是襁褓中的曹宗。小婴儿睡了许久,这会儿刚巧醒着,竟没被这一声声巨响吓到,瞧见璀璨的烟花反而十分高兴,咿咿呀呀手舞足蹈,咯咯直笑。
兰林殿。
刘闳本已准备入睡,人都到床上了,声音忽然想起。第一声,他就愣住了。盖因这声响与他记忆中的太熟悉。第一声,他腾一下爬起来,猛地推开窗。
看着漫天的金色烟雨,刘闳面色倏变,又惊又骇,又青又白,嘴中喃喃道:“烟花,是烟花!”
烟花没什么要紧。但做烟花需要用到硝石火药。
而硝石火药……
刘闳心头一紧。刘据是不是已经研制出□□,火药弹了?
这在冷兵器时代堪比天降神兵。
他本以为,只需自己将金手指拿回来,后续就能做出更多发明,总会掩盖住刘据现今的声望与光芒。可若是刘据把□□都做出来了,往后还有何等发明能抵得过?
最重要是,库中东西虽多,却并非每一样都能被创造出来。更多是明明知道方式方法,但在大汉现有技术条件下无法达成的。
能实现的就那么些。刘据速度这样快,若对方把能做的都做完了,就算他把东西拿回来,还有什么用?
刘闳脸色阴沉,双拳不自觉握紧。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宫外。
民间。
“看,天上那是什么?”
“天哪,金雨,金色的雨。”
“不是雨,雨有水滴落地,但这个没有。”
“好生奇怪。明明看到它落下来了,怎么又在空中消失不见,地上找不到任何痕迹?”
“好漂亮。我活了几十岁,从未见过如此奇景。你们说会不会是神明?像不像神女散花,神女的花自然同我们不一样,也
没有痕迹可寻。对不对?”
众朝臣家中。
“神女散花……世间莫非当真有神明?”
“不对,那……那好像是未央宫方向。”
“未央宫?太子!会不会是太子?似乎太子说,今夜要送贺礼给卫长公主所出的小外甥。难道……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这等奇景岂是凡人能够做到!”
宫中。
刘彻等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找回语言能力:“这是什么?”
刘据眯眼:“这叫烟花,亦称爆竹,还有个美丽的名字,火树银花。当然还有个玄乎的名字,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
宫中燃放,城内皆可见。
卫长神色一动,终于明白刘据为何说此礼不适合在平阳侯府送,必须来宫里了。
似这般奇景,堪称神迹。神迹怎可落于侯府?自然只能是宫里,只能是父皇所在之地。
刘彻看向刘据,眼神同样复杂,但仍旧耐着性子问:“怎么做到的?”
刘据一挥手,燕绥送上两节竹管:“用这个。这个大些,点线款。需要放置地面,用火点燃引线,燃放效果同刚才所见一样。这个是拔线款。”
说完,刘据将引线一拉,咻,砰。
声响差不多,但天上烟花不大,唯有一束光亮,效果与此前相比,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虽然不够美丽,可这东西做出来本也不需要它美丽。只需要它能发出声响光亮,远距离可闻可见就行。”
远距离可闻可见。
刘彻眉宇一动,卫青与霍去病已然异口同声:“你想以此为讯?”
“对。”刘据转了下燃空的竹筒,“这个我称之为信号弹。发送讯号之用。”
刘彻鼻子动了动,目光看向竹管:“这气味……”
知道他的意思,刘据点头:“硝石做的。”
刘彻神色闪动,立即明白过来:“卫长生产那日,你去了骊山!”
骊山有什么?有柏山公输庆庄青舟联手打造的重重机关,有峡谷内建造的巨大工坊,有工坊中忙碌的诸多方士。而这些方士在做什么,旁人不知,刘彻卫青霍去病是了解的。
三人齐齐变色,刘彻面容严肃起来,眸中带着希冀:“你……你说的火药……”
刘据叹息摇头:“没有。只做出这个,离我所说开山凿河之火药相差甚远,但也是进步,至少说明他们摸到门墙了。”
刘彻肉眼可见的失望。
霍去病皱眉:“摸到门墙,何时能入门,何时又能做出来?”
刘据不语。他给不出答案。鬼知道呢。
霍去病无奈:“三年前我们便已有诸多利器,还有新式训练之法。三年历练,如今我大汉骑兵早已成猛虎之师。更何况,这三年,格物司还改良了弓箭。
“三年前,我们都能将匈奴打得落花流水,再加三年积累,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再次大捷。我们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