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林殿。
床上,刘闳脸色微微泛白(),面露虚弱之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侍医已经诊了脉开过方子,退至一边,恭恭敬敬同刘彻汇报,给出的结论是:心疾。
刘彻蹙眉:“闳儿自出生至今从未有过心疾之症,如何忽然有心疾?”
侍医跪伏于地,不敢抬头:“二殿下的心疾并不严重,有些疾病隐于表下,平日不显现,也就无从察觉,唯有发作后才能诊出。”
世间隐疾不少,有些病症确实如此,不发作就诊不出。
刘彻一叹,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
刘闳却不淡定了。他没料到百分之十的健康值产生的后果居然来得这么快,尤其还是心疾。心疾在现代大多时候都只能缓解,无法治愈,更别提医疗条件极其低下的西汉。
这种病症在现有环境下几乎无解。系统没说错,还真是一生伴随,不可逆转。
刘闳低垂着头,神色很是郁闷。
刘据不知他的心思,只以为他担心身体,友善地拍拍他的头:“别乱想,侍医说了不严重,日后多注意休养,不要太累,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目前看来似乎确实问题不大。但日后病情如何发展,谁知道呢?这种间歇性发作的病症,鬼知道下次发作在什么时候?
联想到被扣除的气运值。如果平日无事,宛如正常人,却刚好在自己生死一线之际发作……
那后果光是想想刘闳就觉得窒息,也忽然清醒过来,别看百分之十不多,但在关键时候,百分之一都可能影响结局。
可惜决定已下,不能回转。
见他神色淡淡,刘据又道:“别不开心,有时候心情也是会影响身体的。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点病痛。
“你看我,我还有头疾呢,偶尔也会痛一痛。可我不活得好好的吗,能吃能喝,能蹦能跳。脑子灵活,身体健壮,不论文学武艺,都比那些无病无灾的人还强一些,对不对?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不太严重的病症,顺其自然就好,不必过分忧虑。你听太子哥哥的。太子哥哥还能坑你不成?”
刘闳:……
他神色复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乖巧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太子哥哥。”
刘据满意点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刘彻听进了心里,浮想联翩。
头疾,心疾……
他看看刘据,又看看刘闳,再看看刘据,脑海中莫名浮现四个字“慧极必伤”,心头突地一紧。
刘彻上前,安抚了刘闳两句,便说:“好好休息,这两日功课先放一放,身体要紧。”
刘闳听话应下。
刘彻带着刘据离开,一路上心事重重,牵着刘据的手力道越来越紧。
刘据莫名其妙,疑惑询问:“父皇怎么了?”
() 刘彻恍然回神:“最近头可还痛吗?侍医还在,朕让他们再给你瞧瞧。”()
“不用了。昨日才诊过平安脉的,父皇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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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当然没忘。他只是不放心。
他子嗣不多,刘据刘闳皆是聪慧过人,唯独刘旦,前几日刚过两岁生辰,连话都说不全,比起两位兄长,略显鲁钝了些。但食量不错,身体壮实,健康程度明显比两位兄长要好。
而两位兄长……
从前唯刘据一人,他只以为头疾与“奇遇”有关。如今看来,或许是,却又不全是。焉知这不是上天有意为之呢?
太过聪慧之人,总会引来老天妒恨。
项橐十余岁而亡,甘罗亦少年早逝。
据儿……他的据儿……
刘彻心脏猛地抽痛,不悦蹙眉:“这些年太医署的侍医也太没用了些,对你的头疾,研究了这么久,仍是一无所知。一群废物!”
刘据心虚地低下头。
他的“头疾”其实也就刚开始那一年,爬“天梯”有点力不从心,累着了出现过,之后就没有了。但他偶尔会装一装。
只因弹幕说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很注意分寸,不会装得太严重,让刘彻过分担心,却又能获取他的心疼与怜惜;
更重要一点是他不想让刘彻认为东西得来的太容易,借此告诉刘彻,他所有“发明”都是有代价的,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刘彻能够拥有诸多神器,成就千古帝王,政绩斐然,是因为有人在为其负重前行。
刘据不否认他与刘彻之间的父子深情,但弹幕说得对,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用心经营与维系的。经营与维系需要手段,有时候也需要点小心机。
刘据不是一根筋的人,并不排斥利用点无伤大雅、不损及他人利益的小技俩来为自己营造一个更有利的局面。
他偷偷摸了摸鼻子,知道刘彻将他宽慰刘闳的话当了真,笑着挽上刘彻的胳膊:“父皇放心,我很注意的。若有不适,一定及时召侍医。你看,我现在很好啊,活蹦乱跳的。”
说完还原地跳了两下。
刘彻失笑,却仍旧不死心:“那些方士当真……”
“父皇!”刘据及时打断,青筋暴跳,“关于这点,我们当年不是都查明白了吗?他们就是普通人,最多是会些把戏,懂点炼丹的方法。可用,但不可信。”
一提方士就急眼,刘彻连忙安抚:“好好好,朕不说了。不提他们。”
刘据仍旧死死盯着。
这回轮到刘彻心虚移开眼:“咳,当年那场骗局,砍了好几个方士脑袋,悬挂城门外,昭告天下,以儆效尤。如此重典,还有谁胆敢玩此等欺君之局?
“你放心,当年之事朕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断不会再轻信方士之言。你也说方士自有方士的本事,只需用对方向即可。所以方士要寻,但凡是寻到的方士,朕都会让你过目。
“你不是说了吗,你是什么……专业打假人?朕记着
() 呢。()”
刘据勉强满意,亲昵点头,将话题揭过。
刘彻又问:“最近又是烟花,又是盐,还有酒精,累不累?歇会儿吧。有些事情不急一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好。是可以歇会儿,不过太医署那边还有点零碎事情要办。父皇放心,是早就想好的东西,不需要额外再耗费脑力。之后就能休息一两个月,等着南边的原料到了再说。”
见他自有安排,刘彻犹豫了片刻,又道:“鄂邑与张骞人虽没回来,但遣人送了许多东西回来。各色珠宝奇珍不少,你得空去选一选,有看上的,朕让人给你送东宫去。”
专业的事情刘彻帮不了,只能多多关怀,并一遍遍地赏赐往东宫送。
刘据没客气,来着不拒:“好。多谢父皇。”
殿内。
刘闳看着不远处父子二人的身影,听着对话,只觉得刺眼又刺耳。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还在我的兰林殿呢。
父皇啊父皇,合着我这刚心疾发作的人还躺在这,你就三两句安抚打发,心里眼里只记着刘据的头疾是吧?
就说刘闳跟刘据怎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