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只觉得自己的肺好像一只被抽成了真空的塑料袋,剪开一条缝隙以后迅速鼓胀起来,几乎是把他从死亡的临界线上生硬地反弹了回来。
褚桓眼前一黑,直接跪在了地上,耳畔嗡嗡作响,心跳如雷,此时,别说让他仔细思量这风的由来,他整个人都是没有意识的,全屏一股精神撑着没趴下。
果林中的风不是普通的风,极凉,极凛冽,乍一吸入,像一口刀子一样长驱直入到他的肺里,褚桓剧烈的喘息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咳得他嗓子眼里满是血腥味,捂都捂不住。
南山踉踉跄跄地过来,没轻没重地端起褚桓的脸,那手掌因为薄茧横生而显得有些粗粝,他仿佛寻找什么心理安慰一样抱住褚桓的脑袋乱摸一通。褚桓的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捉住南山的手腕,只是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好像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了南山身上,狠狠地汲取他身上那一点人体的温暖。
鲁格忽然在他身后开了口,此时,连守门人族长都在狂喘,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的:“怎……怎么会有风?这不是陷落地吗?”
“不知道。”南山恢复得比较快,伸手把褚桓揽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我怕这里的风没有好风——你好点没有?”
褚桓摇摇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扶着南山的胳膊站起来,感觉腿还是软的:“你……你们……守山人的身体素质简直逆、逆天……”
这句无意的话也不知投了什么缘,反正轻而易举地就讨好了南山,在这么险恶的地方,南山那怀着隐忧的心情奇迹般地变得舒爽了一些,微笑着摸了摸褚桓的头发。
袁平死狗似的双手撑着膝盖,把自己弯成一只大虾米,虚弱地问:“咱们绕路吗?”
“绕。”南山正色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无声自摇的果林,“不过就算绕了路,也难说前面会遇到什……”
他话音没落,一阵狂风骤然席卷而来,这风来得毫无缘由,直奔主题——守门人族长权杖上的火苗。
南山当时的反应不能说不快,他猛地背过身去,用后背挡住了那阵狂风,权杖上的火苗剧烈得颤动着挣扎起来,却还是越来越弱——风仿佛有意识,无来无由,无孔不入,在南山面前嚣张地卷了个圈,依然不肯放过权杖上摇摇欲坠的火苗。
褚桓几乎怀疑这是陷落地给他们下的套:先让他们窒息,再逼着他们心无旁骛地向着有风的地方跑,最终目标是趁他们劫后余生心情放松的时候,一举消灭他们的保护伞——熄灭权杖上的火苗。
而他们可以选择的,是究竟被掐着脖子窒息而死,还是被一口吞进阴翳里。
南山情急之下猛地将那火苗护在自己的胸口上,“呲啦”一声,人肉烧焦的气味立刻冒了出来,他的表情剧烈地扭曲了一下。
而同时,守山人的血肉仿佛是某种燃料,让那原本摇摇欲坠的火苗又颤颤巍巍地活了过来。
周围阴冷的风盘旋了一圈,而后倏地散了……好像从未起过一样。
一切发生都实在太快,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山的胸口上已经留下一道可怕的烫伤,中间焦黑,四周都是水泡。
褚桓头皮一炸:“我操!”
他一把拽过权杖,随手塞进鲁格手里,心疼得直哆嗦:“你……你……你不疼啊你?”
南山侧身挡了一下,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别看了,先走。”
褚桓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不由分说地捉住南山的手腕,强行将他按在一块石头上,翻开他腰间的医药袋子,找了半天,泄气地发现自己一窍不通,于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问:“哪个是烫伤能用的?”
南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先被褚桓堵回了一半:“少跟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