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一时哑然,稍忖片刻,斟酌着答道:“无论谢公子与孟相是何关系,但,他们必然不会长久,谢公子不过是一时看不清罢了。”
萧照临这才怒色渐平,但却又另有烦忧,“这庾氏便是拿准了孤抓不到证据,才会如此嚣张,竟敢在孤的眼皮底下就对他动手。”
张叔倒是平静,低声劝道:“这没有证据也许还是好事,无论有没有证据,只要陛下与殿下心知肚明,此事是庾氏做的便就足够,陛下一定不想看到殿下您抓着庾氏的把柄不放,若真是如此,陛下会偏帮庾氏,会体谅殿下,却不会对谢公子有所优容。
但若是您与谢公子吃了这个暗亏,过些时日再与陛下说上一说,而陛下本就因大报恩寺一事对谢公子多有印象,便自会怜惜您与谢公子。”
语罢,见萧照临尚有所思,再道:“况且,为了不让殿下拿到把柄,庾氏此次可是下了血本,细作、死士尽为殿下所除,好些日子都缓不过来,又何尝不是塞翁失马之事呢?”
萧照临闻言终是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忧虑,“孤知晓庾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猖狂,难保他们之后不会再对卿卿动手。”
张叔再忖了忖,“奴倒有一个殿下可能想到过的办法。”
萧照临侧眸看向了张叔,“我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又半垂下眸,“可孤......有些舍不得。”
张叔再劝,“但这却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既能让谢公子暂避风头,又能让谢公子有立功的机会。”
他稍稍偷看了一眼萧照临,又低声,“还能让谢公子不再与孟相......”
“好了,孤知道了。”萧照临眉宇间褶皱又显,“等他身子好了些再说。”
张叔见萧照临已有些不耐烦,便也及时住了嘴。
但却又闻萧照临似陈似问,“再过几日的大雩郊祭,宫里可都安排好了?”
张叔只应是。
萧照临略思过后,“明日请豫王过来。”
张叔倏然疑道:“殿下是何意?”
萧照临阖上了眼,“豫王毕竟在含章殿住过一些年岁,从前是孤忘却了,现在也该与豫王叙叙旧情了。”
萧照临所说“旧情”当真大有来头,当初庾妃生下豫王之后,因豫王非太子命格,皇帝便更加频繁地临幸后宫嫔御,庾妃因此郁郁,性情大变,对尚在襁褓中的豫王多有厌弃,甚至有暗中磋磨以求皇帝多去看望之举。
此事为皇帝发现之后,虽没有对庾妃有任何何处置,但将豫王送到了含章殿由袁皇后暂为抚育。
直到庾妃生下新安王,却仍不是太子命格,而庾妃便像是认了命一般,不再于此事上与皇帝再生罅隙,反而对皇帝多有讨好,还将豫王从袁皇后那里要了回来。
不过,正是因这其中波折,庾妃对豫王便有些疏远,而对新安王更为偏爱。
张叔登时明了萧照临之意,面有喜色,“殿下英明。”
萧照临神色漠然,目光隔着软烟罗看向了窗外日景,声音却未有夏日的半分温度。
“再教孟怀君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