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魔域的魔头们都很少再出来惹是生非,都忙着和郁逞内斗,楚栩云已经清闲到把太清宗的上古阵法全部加固了一个遍,扶余山上正好就有一个上古大阵。
初夏凉雨繁多,那夜正好下了濛濛细雨。
扶余山上有座澄澈幽蓝的天湖,天湖上尽是被雨和风打落的青翠浮叶。
楚栩云加固完封印,便在天湖边上见到了郁逞。
他出现的那一刻,雨倏忽停了,云也散了。
月如银钩,水波荡漾,清风徐徐地吹过,郁逞立在合欢树下,花瓣洒落在他肩头,身上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仙雾般。
哪里像青面獠牙的魔头,反倒更像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郁逞就那么遥遥地望着他,缓慢拔出腰间的长剑。
楚栩云也拔出自己的剑,他没打算杀郁逞,但身为太清仙君,无论如何也要意思一下。
只是没想到,郁逞两三招就打不过他了,楚栩云只得收力,怕把他打死。
熟料郁逞忽然趁从袖内扯出一条红绳,趁机拴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红绳他不认得,想来应该是什么魔修的法宝,刚一拴上,他浑身便使不上劲。
郁逞有备而来,十分不光彩地赢了他,楚栩云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他绑了回去。
躺在魔宫舒适的软榻上,楚栩云翻了个身,轻嗅鸳鸯红被上属于郁逞的气息。
很好闻,像什么很清淡的花香。
其实,硬要说的话——
他不是被郁逞绑来的,他是自愿跟着郁逞回来的。
*
宁安城山下客栈。
“亏你能找到这里。”
纪怜洲冷冷拔出剑来,浑身剑气凌厉,“阿栩呢,你把他怎么了?”
郁逞把玩着指尖的翡翠骨戒,缓缓抬起眼,看向对面杀意浓郁得如有实质的纪怜洲,低笑了声,“我能对仙君如何?自然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过……偶尔会让仙君陪我就寝罢了。”
听到这话,萧洺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大骂,“你这畜生,真是枉费仙君当初对你救命教导之恩,你竟敢、你竟敢……”萧洺的声音渐渐哽咽,不成音调,“他可是楚栩云啊,你竟敢那么对他!我杀了你,畜生,混账,我杀了你!”
纪怜洲不发一言,双眸血红地死死盯着郁逞,捏着剑柄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郁逞,当年阿栩带你回宗门,你扪心自问,他可曾有一刻亏待于你?”
萧洺的谩骂对郁逞而言不痛不痒,可纪怜洲的话,却令郁逞神色微动。
良久,郁逞垂下眼,“有。”
楚栩云的确待他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唯有一件事,他不甘心。
萧洺和纪怜洲皆是一顿,便又听郁逞笑着道,“他当然亏欠于我,所以我必须朝他讨回来。”
闻言,纪怜洲脸色骤沉下去,“他亏欠你?当初你顶撞宗主,打碎缚魔瓶使得魔头出逃,是谁帮你收拾烂摊子?难道你就只记得他罚你当众下跪,只记得他将你扫地出门?”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颤抖极了,纪怜洲的剑也从未抖得这般厉害。
当年的事,他们全都知道,郁逞竟真能脱口而出楚栩云亏欠他这种话。
听他提起旧事,郁逞脸上的笑意渐次消散,他冷然地盯着纪怜洲,“不是这件事。”
萧洺冷笑一声,“怎么,你自己做的,现在反倒不愿承认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把仙君掳去魔宫的。”
骗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