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事相求。”
月池道:“您尽管说。”
葛林的语气里既有委屈又有哽咽:“讳疾忌医是大忌。老夫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都险些被你砸了啊。你有什么情况,能不能直说。”
月池勉强扯了扯嘴角:“事已至此,还有何不可对人言呢。我睡了多久?”
王太医摇头道:“不多,断断续续,差不多四日。”
月池一惊,她又问道:“那皇上那边……”
葛林与王太医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有愁苦之色,葛林叹道:“你可知,你惹出大乱子了。”
第333章 试君眼力看多少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东暖阁中又一次弥漫着药香与烟气。小黄门掀开帘子, 月池嗅着这样的气味,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跟着朱厚照,到此来拜见先帝。只不过, 躺在这里的人却变了个样。
朱厚照静静卧在纹锦帐中, 他的双目紧闭,面容灰败, 呼吸更是细若游丝。那样神采飞扬的人,如今却似只有一口气在了。她在宣府时蒙难时,在鞑靼流亡时,时常幻想着这一日。不过在她的设想里,她那时已是内阁首辅, 正拉着年幼的太子,目睹他的死亡。她从来没想过, 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刘瑾的面色惨白,声音飘忽得如风:“爷气得实在太狠了,你的心也太狠了。他当晚就呕出血来……怎么办,李越,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他枯瘦的手紧紧箍住月池, 月池吃痛,可她没有挣脱, 而是问他:“太医会诊怎么说?”
刘瑾瞪大双眼:“你疯了吗,这怎么能叫太医会诊?”
这话中意味,太过复杂, 以至于连月池都略有些晃神:“……你这是何意?”
刘瑾的眼中闪烁着狂乱的色彩:“外头只知道是风寒。只有葛林知道究竟是什么症候。”
月池一凛:“你竟然敢改脉案?”
刘瑾脱口而出:“我只能改脉案!不然我要怎么说, 把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屁事都揭出来, 让皇室成为天下的笑柄?!”
在对上月池的目光后,他的声音弱了弱:“而且,也是遵旨。”
他狞笑出声:“你真的是好手段啊。爷病得起不了床,还不肯喝药。我就是这么劝他的,我就说:‘要是您就这么去了,气死天子的罪过,就要让李越来背。她的九族都要被夷尽,本人更是要挨上千刀万剐,就是佛主再世都救不了她。’就为这么一句话,他就下了口谕,叫太医院院判和锦衣卫指挥使都闭了嘴,叫司礼监和老儿当的人都进不来。就是这样,才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刘瑾在屋内来回踱步,犹如被押在笼中的困兽:“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这事揭穿,咱们都得死,都得死知道吗!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等这事闹开,一切都完了!”
月池的面上一片空白,她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成了一尊石像,只是她的目光却牢牢定在朱厚照的脸上。良久,她才开口:“葛林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