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猛地睁开了眼睛。
“无惨先生?”
深夜房间里的动静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谨慎地敲开了门。
平日里外表一直优雅完美的议员,此刻坐在宽大的床上,白色的寝衣已经因为冷汗浸湿了,脸色十分难看。
“出去。”
轻慢的声音,从青年口中冰冷地传来,对方便低下头,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出去。
无惨沉默地捂着苍白的脸,缓了好一会儿,胸口的那种痛苦才稍稍减轻。
脑海中的记忆还在不断翻涌,以至于头脑都难以冷静下来。
“一千年了吗……”
鬼舞辻是现代名副其实的政治核心。
作为鬼舞辻家的独子,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年轻的议员,掌握着大量的金钱和权力,还没有什么让他这么失态过。
但是千年前,作为平安时代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有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名字。
【‘无惨。’】
脑海里的黑色的眼睛,简直像是诅咒的根源,只要一想起胸口就绞痛不已,几乎有点难以呼吸。
他烦躁地捂住脸。
……梦子。
……
鬼舞辻无惨很难想象自己这种人会痴迷于某个人。
憎恨,悲伤,痛苦,纠葛,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软弱的东西。
那一定不是真的。
无惨不觉得自己会为别的什么人沦落到那种状态。
像平安时代那样,变成鬼以后,明明拥有了完美的肉.体形态,却会因为未婚妻不愿意变成鬼,日日挣扎在食欲和爱欲之间,甚至让未婚妻吞食自己,融进对方的体内……
那种癫狂的心情……除了梦子以外,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无惨没有怀疑过梦子会不会转世。
虽然还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但梦子是被他诅咒的人,无论几次他们都会一同复苏。
……他是在早上找到的梦子。
穿着昂贵的西服、黑色的蜷曲卷发被仔细打理好的鬼舞辻无惨,站在狭小的病房门前,看到了没有记忆的梦子。
她大概是十几岁,比现在的自己要小一些的年纪。
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身上穿着宽大的病服,瘦弱的躯壳有种游离在另一个世界的隔离感。
“你好。”
梦子的目光游荡在他脸上,有些陌生,微笑道:“我是梦子。”
鬼舞辻无惨站在门口,看着她,表情僵硬了。
……
梦子有点不清楚突然找上门的人又想做些什么。
大部分会找到她的人,都是最上启示过去委托的雇主。
最讨厌这种家伙了。
如果一定要诅咒的话,她会诅咒每一个雇主,呵呵。
梦子:“无惨先生要我诅咒谁呢?”
但是,见面后
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那张苍白而俊雅的脸上,拧紧眉毛,露出了梦子有点难以形容的神情。
红梅色的眼睛盯着她,好像凝固了一样。
很难形容那异样的心情。
鬼舞辻无惨感觉自己脑中的想法好像在迅速地变化着。
如果说一开始意识到梦子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只是在空白中,闪过了纠葛和憎恨的情绪,夹杂着无法接受的撕裂感,但是很快,那种刺痛变成了一种狂烈的……喜悦。
这真是……太好了。
梦子此刻什么都没有。
只有自己发现了这样的梦子。
记忆里那些咒术师和怪物没出现真是太好了,这么简单就让自己发现了破绽,他可以轻易地趁虚而入。
无惨必须竭力忍耐,才能不在梦子的面前暴露出阴毒的笑意。
他很擅长这种事,知道梦子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不过是短短几秒的事,鬼舞辻无惨恢复了平静的表象。
他露出温文尔雅的神色,低沉优美的声音一出口,梦子的眼神就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不需要你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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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出她名字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的吐词格外柔滑,好像是把那个名字放在口中含了许久,因此也带上一种冰冷的亲昵。
让人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像是被那个声音钻进去了一样,头皮都有点轻微地发麻。
俊雅,高贵又邪恶的……想要“帮助她”的大人物。
梦子盯着无惨的脸看了一会儿,在他状似温文尔雅,实则带着些入侵意味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对他露出了笑脸。
“嗯……我觉得可以喔?”
鬼舞辻无惨愣了下。
然后在身后下属紧绷起来的视线里,他僵硬地弯下腰,把梦子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很轻。
记忆里的景象,在这一刻好像重现了一般。
梦子温热的呼吸,伴随着熟悉的、甘甜的香味弥漫过来。
……或者是他自己从这种距离之中,大脑无意识地产生了甘甜的幻觉。
梦子温声细语地说:“无惨先生来当我的家人吧。”
“……”
鬼舞辻无惨的呼吸放轻了一点,怀抱着梦子有些纤瘦的身体,没有回答。
……
诡异。
梦子一直是个诡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