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好的,父亲。”任玄顾规规矩矩地坐好。

顾方圆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任玄顾的后脑勺,问:“今天的课程难不难?”

“不难,作业在课间都做完了,别担心,爸。”任玄顾露出了一个堪称可爱的笑容。

“那今天晚上……”

“要上私教课,”任玄顾的脸上甚至没什么委屈的情绪,“大约上到晚上十点就可以休息了。”

“能不能少上一点……”

顾方圆的话刚说出口,任闻正就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就是很不可以的意思了。

其实几年前,第一次看到任玄顾的私教课程表的时候,顾方圆差点就要和任闻正吵起来了——幸好他也结识了不少“太太”,对比了他们家的课表,才发现自家的已经称得上“宽松”。

拥有财富是一种幸运,但如何保证财富不会缩水乃至破产,那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任家的重担,毫无疑问要落在任闻正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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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回到了家中,等吃过晚安,任闻正去书房处理公务,任玄顾去学习室接受私教折磨,顾方圆去书房送了吻、去学习室送了水果,自个跑到自己的小书房里,正经的工作一个没干,反倒是熟稔地打开同人论坛,给他最近萌上的主角们开起了小黄车、做起了热乎乎的饭。

写完了今天的更新,顾方圆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随机回了几条有趣的评论,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Steven发给他的邮件,开始干正经的活了。

顾方圆是个老二次元,技能点点了非常多,会写文、画画、剪视频、写文案,能翻译多种语言,近几年在学摄影,虽然入行时间算不上久,已经有模有样了。

Steven是个老外,他和顾方圆在网上结为好友后,先是委托顾方圆充当翻译,帮他处理一些急稿;合作几次后,Steven意识到对方很擅长写文章后,又向顾方圆约外文稿;前年,Steven投身了短剧行业,顾方圆又开始给他写外文的短剧剧本。

去年,Steven来华国,任闻正刚好表示自己有空,于是三人吃了顿饭,没过多久,任闻正就投了一笔钱,成了Steven的甲方,Steven也“可怜兮兮”地成了“告状监督小能手”,倒是让顾方圆颇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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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方圆磨磨蹭蹭写了几页短剧的剧情,发给了Steven,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宣布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

() 他没有等任闻正睡觉的习惯,掀开被子,不到一分钟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的十点钟,顾方圆躺在床上,恍惚间想起,他五点多的时候腿抽了筋,任闻正习以为常地坐了起来、帮他揉了很久,还叮嘱他醒来后要记得吃钙片,没事要在院子里多走走。

顾方圆坐了起来,伸手拿水杯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了钙片。

他吃了钙片、喝了水,趿着拖鞋出了房门、下了楼,拐到餐厅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到任玄顾竟然还在。

“……怎么没去上学?”

“法定节假日,学校放假了。”

“好吧,我是过糊涂了,你爸呢?”

“父亲去了公司,”任玄顾倒了一杯牛奶,推到了顾方圆的面前,“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要监督你喝牛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顾方圆哭笑不得,到底还是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

“那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要上私教课。”

“晚上呢?”

“晚上也排满了。”

“我帮你请个假?”

“爸,不用了,我落下了课程太多了,得好好学习才行。”

“好吧,我就是觉得,你过得太苦了。”

“爸爸小时候不上私教课么?”

任玄顾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问出类似的问题,顾方圆没什么犹豫,实话实说地回答:“我小时候没上过私教课,我家里虽然不算太穷,但对教育这一块算不上上心,我上的是公立小学,三四点放学我就会回家了。”

“回家后做什么?会有很多作业么?”

“也没有很多作业,大概写半个小时就写完了,”顾方圆很久没有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了,但一想起来,总会绕不开一个人,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写完之后,我就会出门玩,我那时候有很多朋友,我们会玩溜溜球,会玩捉迷藏,有时候还会去游乐场。”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任玄顾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顾方圆原本想糊弄过去,但对上他明亮的眼神后,又不忍心对他撒谎。

他叹了口气,说:“想到过去的朋友……们了,已经好多年都没联系过,在很小的时候,总会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只有家人才会永远在一起,”任玄顾年纪虽小,但却很会安慰人,“人生路漫漫,能短暂地走一段路,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顾方圆心中熨帖,他正想转移话题,又听任玄顾说:“爸爸,跟我讲讲你年少时最好的朋友吧,我有时候能见到你和那些‘太太’们交往,但总感觉,他们算不上你的朋友的。”

顾方圆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在餐桌面下的左手,过了几秒钟,他才轻轻地说:“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十年没联系过了。”

“十年?

那就是你和任先生结婚后(),就不联系了?怎么⑵()_[()]⑵『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他反对你们结婚么?”

任玄顾有些时候真不像是个十岁的小孩,他简直敏锐得可怕。

顾方圆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到他的儿子对他说:“爸,对不起,我好像让你伤心了。”

“不是你的问题,”顾方圆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挣扎地开了口,“是我很久没想到他了,我们曾经真的很要好,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和你父亲无关。”

“分开?”任玄顾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冒出了一句让人惊愕的话语,“爸,该不会是任先生横刀夺爱,逼迫你们分开的吧?”

“你这孩子脑洞未免太大了,”顾方圆以手扶额,感觉自己头有点痛,“他没有横刀夺爱,也没有逼迫我和他在一起,我和谭申也不是情侣关系。”

“谭申?你那位曾经的朋友叫这个名字?”

“对,谭申,谭嗣同的谭,申城的申。”

顾方圆说出了这句话,恍惚间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落日西下,有个少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纸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叫这个名字,是‘谭’不是‘谈’,以后不要写错了。”

顾方圆以为他已经将这个名字连同过往的那些记忆都忘了,但其实他还记得。

不止记得谭申那个人,还记得和谭申有关的所有的事。

就像当年写在纸上的那个名字,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长得很好看,”顾方圆也没想到,多年后他提到谭申,第一句话竟然是评价他的外表,“我和他小学、初中、高中都一个班,读大学的时候是校友,他一直都是校草,有好多人都喜欢他,每到情人节的时候,他收到的巧克力都吃不完。”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其实不爱吃巧克力,他一开始想扔,我拦着不让他扔,我说都是心意,至少要收下吧,然后他就说拿回家放着吧,放过气再扔,就不算辜负别人的心意了吧。”

“他总是这样,有自己的一套脑回路,有时候会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他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那么,”任玄顾的声音变得很轻,“你被他伤害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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