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记得苏父都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竟还在马不停蹄备战科考,不由肃然起敬。
送走这几拨客人之后,初微过来前院书房,得知陆今安一早便带陆峥出门冬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可能恋爱之后的人心态也会发生一些改变,初微以前从来不管陆今安书房里的这些东西,现在已然有了闲心帮着收拾一二。
如今她经营书肆已有一年之久,在书籍归纳方面也算半个专业人士,正当她上手帮着陆今安整理书架上的名著典籍之时,一时站不稳大力扶了旁边架子一把,就见得橱柜顶上一把小巧的玫瑰雕花纹样的钥匙“啪嚓”一声掉了下来。
这钥匙不像是陆今安这种成年男子房里的物件,更像是她会用到的东西。
初微弯腰捡起钥匙放在手心,只觉得样子莫名熟悉,似乎是她第一次被陆今安拉着出门骑马之时,放在香囊当中被弄丢的那一把。
想到这里,她再没了给陆今安收拾书房的心思,拿着钥匙回到自己房中,找出装有和离书的锦盒插入一试,锁片几乎在瞬间就被钥匙打了开来。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也在初微脑海里炸开。
他
讲和离律法时的夹带私货,他对李修然的过分介意,他说诰命不好和离时的试探……
难怪她请人帮忙开锁时他会表现得那样反常,原来在那日之前他便知道了有和离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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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回府简单梳洗之后就带了陆峥先到正院中来,一进门便对初微叹道:“冰天雪地也没猎到多少东西,就猎了两只野鸡和几只兔子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初微神色有些不对,忙止住了话头问道:“怎么了?”
初微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只是对着陆峥出声道:“我有点事情和你父亲商议,你先出去。”
陆峥也不由的怔了一下。
印象当中林初微情绪相当稳定,不论是外面谣传的风言风语还是宴会上的拜高踩低,都很少令她情绪产生太大波动,他和她已经认识了一年多的时间,从没见她气成这幅样子。
短短两个月不见,不光父亲变得十分反常,就连母亲也跟从前大不一样。
这是父母之间的战争,他们小辈介入后指定要当炮灰的。
陆峥闻言迅速退出了房间,贴心的给两位关上房门并示意门外的全茂绯月等人尽量离远一些。
初微直接将那把玫瑰雕花的钥匙拍到陆今安跟前:“你是不是知道我写过和离书的事?”
陆今安沉默了五秒,大概是在心中快速的权衡利弊,但最终还是坦然承认道:“是,我知道。”
“还有呢?”
“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初微努力控制着自己才不让声音发颤,“你自己说,别让我日后再翻出来。”
陆今安看她这般生气的样子,就知道如果继续瞒着后果会很严重,权衡之下选择坦白从宽。
“青州府的无忧书坊和庆丰街的那间铺子,我看你喜欢,便让陆简垫了一半的银钱购置了下来……”
初微:!!!
她当时看孟掌柜的表现,就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怎么也想不到是他插了一脚。
人家夫君这么做都是真心疼爱妻子,怕自家媳妇儿L心疼花钱,悄悄在背后打点送礼物,而陆今安这么干明显是另有所图,就是为了让她还不上欠银没法子跑路。
满满的全是算计。
到了后来他甚至连铺子都不送了,跟程愈联合起来忽悠她把纸坊买了下来,最后倒欠了他一万两银子。
什么做生意有天赋稳赚不赔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都是假的!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他这些天是怀着什么心情看她在那里折腾,被骗后的生气委屈一瞬间统统涌上心头,只觉得难堪至极。
初微眼睛胀胀的,有些想哭,但也知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该弱了气势,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陆今安,我们……好聚好散吧。”
初微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低了几度,陆今安似乎也是生气了的,但
还是转瞬之间把脾气压了下来,对着她平静道:“微微,婚姻大事,不宜在冲动之下做离合的决定。”
他顿了顿,又道,“只要不和离,条件你随便开。”
陆今安可能是真的企图挽回这段婚姻,但这样不带任何声线起伏的话语落在初微耳中,就成了另一种样子。
她要的是一个道歉和说法,谁特么稀罕你的那些条件?
初微硬邦邦地坚持道:“我要和离。”
“我不同意。”
初微懒得再跟他继续掰扯,转身就要出门,却被陆今安一把拉回了房间。
“冰天雪地的,你要到哪里去?”
“我的事情不劳陆大人费心……”
初微原本还想再捡几句扎他心的话来说的,只是陆今安没给她这个机会,话音未落便将她吻住。
初微心里一边骂陆今安这些行为实在俗套,一边大力的抬手推他。
哪知陆今安十分轻松的只用右手便控制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初微抬脚往他膝盖狠踢了一脚,陆今安吃痛闷哼了一声,却依然没有任何要将她放开的迹象。
初微气得想要反咬回去,只是理智尚存的她知道御前行走对官员仪表要求十分严格,若是陆今安真的被她在脸上弄出伤口,上朝时被同僚追问还是小事,若是哪天遇上皇帝心情不好抓个正着,被申斥被扣工资都是常有的事。
初微终归还是没狠下心咬他。
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端,这话不假。
陆今安占据主动权后扣住她的下颌越吻越深,急切又不讲道理的狂风骤雨过后,看她到了最后正常喘息都有些困难,才有些迟疑的放开了她。
“你亲完了吗?”初微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腕,平静的抬眸同他对视,“亲完了就出去吧。”
看陆今安站在那里不动,初微别过身去:“你不走我走。”
陆今安理智上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处理方式不当,初微今日会有这样过激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可听她斩钉截铁的说出“好聚好散”四个字,多日来最担忧的事情成了现实……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从五岁那年便入宫做了伴读,听过的比这难堪十倍百倍的话不在少数,但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他都能保持绝对的神智清醒,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优解决方案,从没有一次像这般失了理智。
吻到最后之时,初微的挣扎越发激烈,一直被他攥紧的手腕此时已然有了隐隐发青的痕迹。
陆今安理智回笼,知道这时候除了低头别无他法:“我去书房,你在这里消消气,其他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