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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没送去县城里上过学,剩下一大半又分为上了两年交不起县城小学的学费的,上了三年交不起学费的……

总之,谷莲塘加上邻村报名过来的一百五十来号孩子,从六七岁到十三四岁的,最多也只上过五年级,还只上了半个学期就因为拖欠学费被退回来了。

至于村子里还有些十五六岁往上的青少年,已经是家里的重要劳力,能挣八九个工分,就在田间地头的农业大学里回不来,要读书写字只能等到冬闲,学校给村里所有人开扫盲班,到时候才能过来听课。

学校按照各个孩子的水平,开成了五个班,只有小学五个年级,这样一来,建了三层楼,却只有底下两层用上了,等明年五年级的孩子升学上去,才有个初一班出来。

五个班,却只有四个老师,语文数学要兜底,科学社会课也要包揽。

老师多是上过小学初中的老人,青壮年能耕作劳动的,为了每年村里交公粮达标,肯定还是要在田里干活。

像水鹊这样身体不好,不能参加粗重农活又有知识的年轻人很少,开学升旗的时候,四个老师里,就他一个嫩生生的像小竹苗一样站在那儿。

因为他高中毕业了,上的学最多,就给他安排去带五年级,偶尔还要再带一下四年级。

公社本来还担心,五年级的孩子个头大点也顽皮,不像一二年级的容易吓唬,怕水鹊这样的镇不住场子。

结果开学两三天下来,只有五年级是最乖的,巴巴地望着小老师上课。

公社出资,加上村民筹款,一起修完的这个大工程,学费一个孩子一学期一元钱,还怕有的家庭当下拿不出来,不送孩子来上学,就改为不用直接交学费,在报名时由学校开出单据来,到年底了统一由生产队社员往来账上扣除。

但这样一来,学校里现在的日子也紧巴巴了。

剩下的经费连每人一本书本也做不到,课室的桌子是长桌,一张桌子坐三个人,于是三个孩子才能分享一本课本。

凑在一起看课本,就容易搞小动作。

水鹊好奇地弯了弯腰,凑前看那三个孩子桌前,“你们在做什么?”

桌子上爬着两个小蚂蚁,三个孩子脑袋挤着脑袋在看。

见水鹊过来了,课室里其他孩子的视线也齐刷刷往他们这儿看。

三个孩子“腾”地满脸通红,坐得笔直端正。

水鹊弯了弯眼,“好吧,先和小蚂蚁说再见,下课再一起玩吧,上课要专心。”

他们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的,老师。”

今天最后一节是语文课。

新学一篇课文《山雀》,讲到生字的时候,水鹊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一个括号,又在后头跟一个“雀”字。

这是一道题目。

立即就有坐在前排的孩子反应过来,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会!”

水鹊转过身,是他之前任命的语文课代表,一个小女孩,家里条件不太好,衣服上打的补丁总是比其他孩子的多几个,此刻腼腆而期盼地看着他。

“好,彤彤你来回答。”

名字叫彤彤的小女孩,站起来,“麻雀!”

水鹊笑着点点头让她坐下,在旁边小黑板每个孩子的名字上找到柳云彤,添上“正”字当中的一个笔画。

凑齐了三个正字就能换小奖励。

底下的孩子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罗雀”、“黄雀”,其中有一个刚刚看蚂蚁的孩子,闷闷地憋出一个“喜鹊”。

课室里哄堂大笑起来,好朋友叫他的绰号,“竹脑壳儿,你是呆瓜,这怎么是同一个鹊字呢?”

窗外传进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水鹊。”

孩子们左右看看,又笑起来,“第八生产队的李队长不识字,和我们竹脑壳儿一个样!”

恰时铃声响起,水鹊让他们收拾书包放学回家去了。

李观梁立在门口等人,他天天过来接水鹊,大家都认识他,就被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经过的时候又笑话一番,“李队长,你得叫小水老师给你开小灶补补课!”

水鹊没架子,和孩子们熟了,都叫他小水老师。

李观梁惭愧地摸了摸后脑,“是,你们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