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拎着袋豆浆油条低头看他,阴影落了老长。
彭星望掉头就跑,蹿回被子里强行续睡假装无事发生。
“起来。”男人冷冰冰道:“吃了洗个澡出门上学。”
小朋友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学?”
姜忘已经买了件廉价T恤套上,背对着他径自收阳台的衬衣外套:“平时几点放学?晚点我来接你。”
小朋友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变轻很多。
“从来没有人接我放学过。”
彭星望今年七岁,按A城这边提前入学的习惯该上二年级才对。
但他从没进过幼儿园,亲爹打出生起就成天泡在酒和呕吐物里,妈妈生完没过两年仓促逃离外地,能活到今天全靠邻里们的百家饭。
小孩活蹦乱跳以后没处去,成天在街上捡垃圾撩猫逗狗,得亏今年城市文明建设抓得严,才被居委会的阿姨们带去小学里强行落实九年制义务教育。
但毕竟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街坊邻居管也只能算断断续续的关心,太亲近了别说糟蹋钱,家里人也会有意见。
小朋友还能怎么选,凑合着过呗。
姜忘沉默几秒,把旧外套整齐叠好单手抱在怀里,领着彭星望往外走。
红山小学早上七点开门,校服是齐刷刷的褐黄配黑双条纹,远远瞧着像一群小狗蜜蜂排队进门。
大高个男人带着小男孩在校门口斜对角的公交牌旁边站了很久。
姜忘突然想起来彭星望没有校服。
准确来说,直到快毕业了才领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前都跟小叫花子一样破破烂烂的过。
彭星望没明白他在想什么,歪头道:“我过去了?”
姜忘皱起眉,转身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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