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天之骄子。可偏偏,这位天之骄子至今不曾婚配,只因他生性风流,立誓要流连花丛,绝不为任何人驻足停留。
是以,贯丘珪才多次规劝于他,又断言他日后必会为美人所伤。如今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
鲜于博听了贯丘珪的话,终于才回过神来,他勾起惨白的一抹笑:“将军,我知晓。”
“你若当真知晓,日后便收敛些吧。”方才贯丘珪一直没理睬他,也是有让他自己冷静反思的意思。
鲜于博沉默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终究对着贯丘珪说了一声“是。”
贯丘珪见他这样,也不再多言。
思虑片刻,他走到房门前,对着外有看守的士兵道:“劳烦请示楚大人,我想给大阙寄回一封信。”
外头看守的士兵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楚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随后,二人将门打开,奉上笔墨纸砚,道:“贯丘将军请随意。写好之后,交给我兄弟二人便可。快马加鞭,十日可回。”
贯丘珪看二人动作这般迅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会答应这件事,也是楚霁一早见预料到的。
他苦笑一声,随即提起笔来。
这一次,大阙果真是输得彻彻底底,无论是谋略,还是胸襟。
料事如神的楚大人,此刻正在同自己小将军散步。
初冬时节,芳菲谢尽,树木凋零。
两人饭后散步,无景可赏,全做是消食。
“多谢。”楚霁突然道。随着他唇瓣翕张,呵出了一小口白色雾气,在这霜华满地的冬日里袅袅升腾而去,直至慢慢消散。
秦纵知道,楚霁说的是在饭桌上为他圆谎一事。
“是我本就应该为楚楚做的。”秦纵轻轻摇头。
本就应该的吗?这话让楚霁一怔,停住了脚步。
楚霁一直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本就是应该的。他所得到的一切,哪怕是最为基本的生存的权力,都曾付出过无与伦比的代价。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愿
意,也认为应当付出代价。
哪怕是到了这个世界,他有了两个疼爱他的哥哥。但多年的习惯,和成年人的自觉,依旧告诉他,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大哥二哥对他的好,他需要予以回报,他并非不知感恩的人。更何况,他本就是假的……
所以,他会给大哥二哥亲自下厨,会给出造船图纸让楚家更上一层,会为了保全楚家尽心尽力。
可今天,秦纵告诉他,为他做些什么,本就是应该的。哪怕,是他楚霁,并未给予过秦纵什么的情况下;哪怕,是他对秦纵甚至有所亏欠的情况下。
“不止我认为对楚楚好是应该的,大哥二哥也必定是这样想的,包括薛正还有蒯信他们几个。因为,楚楚是最好的楚楚,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而并非是因为,楚霁本来是谁。”
秦纵敏锐地察觉到楚霁的情绪,也准确地抓住了问题之所在。
楚霁本就不是沉溺于情绪中的人,再得了秦纵的“贴心安慰”,当即笑了出来,伸出手捧着秦纵的脸,道:“什么大哥二哥?二哥那是一时不察,被你钻了空子。大哥又何时认了你这个弟弟?”
“不是弟弟,是……”秦纵因为被楚霁捧着脸,说出来的话瓮声瓮气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霁捂住了嘴。
楚霁没想到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当即趁着秦纵还未说完,便迅速出手,又故作凶狠道:“我让你闭嘴,是不是应该的?”
秦纵忙不迭地点头。
楚霁满意地收回手,二人又无言地向前走了片刻。
行至一处角亭,楚霁斜倚在那枣红色的立柱旁,望着天上行过了一排南迁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