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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看到卓询之还是那副傲然不屈的模样坐在草席上,蔡旷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卓询之是天下文宗,只要他愿意给自己写上一片讨皇檄文,天下文士便无有不从的。

为了这一点,蔡旷愿意给卓询之一些好脸色看。

可无论他如何耐着性子好话说尽,卓询之竟然连眼皮子都不曾掀开过。

半晌无果后,蔡旷才又受了一肚子的气离开了地牢。

而盘腿坐在草席上的于乌这才敢悄咪咪睁开眼,心里只盼着卓大人早日安全到达沧州,也好叫将军来救他出去,也能少听些这蔡旷强装礼贤下士的倒胃口的话。

蔡旷忌惮卓询之在天下文士中的超然地位,所以于乌那里倒是问题不大。

难的是秦纵那里。

他进入蔡旷府中倒是不难,但出蔡府时,秦纵一人既要躲避巡逻的守卫,又要保护好年老体弱的卓询之,其凶险可想而知。

具体秦纵是如何做的,书信中并不曾提及,倒是

吊足了楚霁的胃口,决定待人回来之后再仔细盘问一番。

再者,即便是秦纵再神功盖世、再计划周全,也不应当这般鲁莽行事,只不过到了洵州城的第一天,便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小混蛋年纪小不懂事,手底下的人竟也不知道劝着。

都该罚。

楚霁的手指来回反复地捻这张信纸,没好气地想着。

显然此刻的楚大人已然忘记了,秦少帅当年是如何在斗兽场里连杀三只猛兽的,也刻意忽略了今日的秦小将军在军中是如何地说一不二。

只余下偏爱的担忧。

秦纵的信件是厚厚的一沓,原先楚霁还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未曾想,事情大倒是挺大的,只不过秦纵的描述极其简单。

只粗略写了营救流程,最后告诉他卓询之已经在士兵的护送下连夜赶往沧州了。

接下来的篇幅,是秦小将军长篇累牍的碎碎念。

信中说,踏雪实在是挑食,吃惯了东郊大营里的苜蓿草料,再吃这沿途的青草便食欲大减,他不得不好言劝着。

秦纵还絮叨着说,踏雪实在贪玩,只不过离开沧州十数日的功夫,就每日都朝着西北方向张望,应当是想和玉顶一同玩耍了。

笔锋一转,他又可怜巴巴地写,踏雪实在娇气,没有了紫花苜蓿的香气座板,夜里都不愿好好睡觉。

……

总而言之,离开了沧州,踏雪是过得处处都不如意。

楚霁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哪里是踏雪的不是?

分明是秦小将军想他了,又少见地不好意思直说。

于是才写了这么黏黏糊糊的一封信来。

目光又瞥见信纸上那一句“少了紫花苜蓿的香气,踏雪夜里总是醒来,几次都险些踢到我。”

踏雪那样有灵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分明是秦纵在朝着自己撒娇。

楚霁有些心软。

又想起秦纵总是爱在他的颈间嗅来嗅去,小狗似的,还嘟囔着说他的药香好闻得紧。

心念一动之下,楚霁起身前往了药庐。

药庐里头空无一人,姜木去了桐昌城,阿黄便也被杨佑接走,倒让只身前来的楚霁生出几分孤单寂寥来。

但满架药香,的确好闻。

难怪秦纵喜欢。

他走到药柜前,抽开一个小抽屉,精心挑选出一枝当归,一把红豆。

踱步回到书房后,楚霁将那两味药材包好,放进木匣中,又提笔写下一行温润飘逸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