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不能念叨的。
躺在床上的楚霁如是想。
方才他刚说自己浑身难受,现下便又这般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了,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里头都泛着酸。
都说久病成医,不用秦纵把脉告诉他结果,他也知道自己是又发高热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耗费心神又在路上着了风的缘故。
楚霁又悄悄瞧了一眼秦纵,小将军黑着一张脸,正坐在床侧给他把脉呢。
这时候,楚霁不免有些心虚——今日出门之事,秦纵本就不同意。
“科举之事实在要紧,从筹备到实施都需要时间,等不得。”
“卓询之年近古稀了,我总不好叫他跑一趟吧?”
“沧州经此大战,我总得出去瞧瞧民生啊。”
……
楚霁絮絮叨叨地说着,秦纵虽没说什么,手上切脉的动作也没停,脸色却有些缓和。
松开手,秦纵写下一张方子,交给一旁同样焦急万分的纪安。
纪安得了药方,脚步不停地跑去煎药了。
眼瞧着秦纵应当是不生气了,楚霁刚要松一口气,秦纵的眼神陡然凌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啊?”楚霁被这话问得懵住了,下意识地疑惑出声。
“你如今的脉象气血两亏,内里虚透,隐隐却燃着一把肝火。是谁不要命了,敢气得你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此时的秦纵,浑身都散着冷气,直嗖嗖的。
楚霁: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中医吗?
看着秦纵这样子,楚霁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双眼睛还露在被子外头。
他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小小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人气我,真的。”
实在不是楚霁要说谎,他是怕供出了蒯民之后,不说直接提刀去找蒯民,秦纵也至少要在校场上让蒯民脱掉一层皮。
眼前这场景,差点让秦纵都没绷住表情。
好在楚霁一门心思地盘算着怎么替蒯民打掩护,尚不曾发觉秦纵这点微小的表情变化。
但随之而来的,秦纵又有些吃味。
吃醋的情绪一上来,秦纵的演技更是多了十分的真情实感。
清了清嗓子,秦纵凶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蒯民不是?我找他算账去。”
话落,秦纵转身便要走,大有要去横刀立马之势。
“诶,做什么!”楚霁一把撤下被子,叫住了秦纵的脚步。
这像什么话?搞得他还好像小孩子受了欺负找大人告状一般。
到底谁才是这全沧州说一不二的州牧大人啊?
秦纵顿住脚步,转过头,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楚霁刚要气恼,可还没等开口,秦纵便已然来到跟前。
他原先也就是脚步声响了些,实则走出去还没有两步。
秦纵坐到床边,将楚霁滑落到肩膀处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又将他那因为汗湿而别黏在脖颈处的长发撩开。
他捧着楚霁因为着急羞恼而泛着桃红色的脸,轻笑道:“出了汗,高热便解了。这急出来的汗,也称得上珍贵。”
楚霁身子常年手脚冰凉,莫说是出汗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