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会……
迟茸眼尾有些红,最先占满心尖的情绪竟然不是疑惑。
是难过。
说不出的难过。
他收紧手指,指尖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刺激神经,稳住心神,呼吸有些滞涩。
江枝惑一直看着他,抬起少年的的手,拨开他手指,慢慢出声。
“我不知道你具体失忆情况,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看向少年抿紧的唇,目光在唇瓣游移,又落向皙白纤细的喉颈。
他眸色微暗,缓缓道:“我以前,没听你说过话,你那会儿是个小哑巴。
迟茸动作一滞,抬眼望过去。
“医生说是心理性失语,养了半年,终于有要恢复的迹象。”
但是崽崽突然跑了。
江枝惑视线落在少年身上,握着少年手腕,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骨骼里,眉眼晦涩,语调很轻。
“你答应过我,恢复声音的第一句话,要叫我哥哥。”
“但是学校遇见那天,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不是我画画的单主。
冷淡而陌生。
江枝惑眼底暗了暗,漆黑的神色有些噬人,握着少年的手收紧。
迟茸指尖青白,心脏不断下坠,敛眸,羽翼似的眼睫不安的颤动。
……他说了的。
在他恢复声音的第一天,脱口而出的就是哥哥两个字。
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喊谁,只茫然的怔了好半晌,心底空荡荡的,冷的可怕。
他失声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但好像,除了江枝惑。
男生瞧着他,密切注视他。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句话是和谁说的么,说的什么?”
迟茸指尖蜷了蜷,想戳进掌心,又被握上来的手阻隔住。
唇瓣抿紧,缓缓摇头。
“……不记得了。”
江枝惑眼底墨色浓厚,显得有些失望。
迟茸浅浅偏开视线,不敢看他。
.
天色渐晚,江枝惑没再带人回学校,直接就在别墅住了下来。
江枝惑想和他睡主卧,但迟茸不太好意思,脑袋又乱,还是住了客卧。
半夜,夜色昏黑,房间里没有半分光亮,迟茸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起身子,呆呆走神。
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但他习惯这样蜷着,脑袋里乱七八糟。
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他确实和江枝惑认识,熟悉,且关系亲密。
亲密到他们可以夜夜依偎在一起,亲密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向男生讨价还价要零食,亲密到他可以听话的看病治失语。
亲密到,江枝惑疯狂找了他一年半,找后后,偏执汹涌的占有欲几乎难以遮掩,铺天盖地的将他整个人淹没。
迟茸怔了怔,心脏酸涩。
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他呆坐许久,终于僵硬动了动,有些渴,想下楼找杯水,刚一开门,一双手毫无预兆的环上他腰,稍一用力,他整个人顿时原地拔高,坐在了来人手臂上。
迟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