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谁在乎天下会不会乱得更厉害?
解缙正色问:“那么,将军的下一步是苗所江吗?”
沈明恒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先生以为呢?”
显而易见,沈明恒心中早有主意,这一问不过是对谋士的考验。
解缙于是也微微一笑:“在下以为,不妥。”
“苗所江不足为惧,然天下群雄目光皆汇于此,将军吞并焦宁,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俗语云闷声发大财,如今外人对将军多有误解轻视,将军何不韬光养晦?”
解缙的年纪比沈明恒大了许多,他也已有很多年没有被“考较”过了,但这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并不讨厌。
他恍惚间回忆起了学成后第一次拜别师长,与沈绪坐谈天下事。
两个画面重合,他心中依稀涌起了当年的壮志凌云,浑身的血液也渐渐滚烫沸腾起来。
解缙起身,躬身长揖:“昔明太祖有九字真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在下斗胆,请将军效仿之。”
沈明恒的笑意蔓延至眼底,于眸中毫不掩饰地漾开来。
他起身回礼:“亦我所愿也。”
解缙心知肚明,这一关他算是过了。
他好笑地发觉自己心中居然弥漫了些自得出来,仿佛能得沈明恒认同是件极了不起的事。
解缙轻点了点他手边累成一摞又细心抚平的纸卷,笑道:“焦宁与平城接壤,平城反王夏侯斌有一心腹爱将,名廖奇,廖奇的女婿一月前死于苗所江之手,在下以为,此事可用。”
沈明恒抬眸:“先生想挑拨苗所江与夏侯斌,做渔翁与黄雀?听先生所言,这廖奇只是夏侯斌手下将领的女婿,可行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明恒身上,如果夏侯斌与苗所江能打起来,那倒确实可以转移注意力,也免得苗所江整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但夏侯斌与苗所江实力都不弱,他们当真会如此轻易撕破脸皮,拼个你死我活?
“廖奇的女婿出身江东傅家,傅家长子前些日子娶妻,娶的是淮北王崇友之女,那女子未出阁时与尹瑞申长女是关系极好的手帕交,尹瑞申长女半年前出嫁,嫁的是越城反王吴德跃之子。越城与焦宁郡之间仅隔一小县,巧的是,那小县正是平城属地。”
解缙笑得意味深长:“也就是说,夏侯斌与吴德跃完全有可能联手吞并焦宁郡,苗所江若不能先发制人,必死无疑。”
沈明恒:“……”
他在脑中默默地过了一遍这复杂的关系,只觉得能从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找到夏侯斌与吴德跃的联系,解缙解大军师果然名不虚传。
解缙侃侃而谈:“下属的女婿或许不值得夏侯斌出手,吴德跃或许也不在乎儿子被吹了什么枕边风,感情不配让他们失去理智,但利益就是理智本身。”
“吞并焦宁的好处足够让他们放手一搏,而假如利益与感情都在天平的同一端,那这信念将前所未有之坚定。”
解缙踌躇满志,自信道:“将军听来也许会觉得牵强,但苗所江多疑,他会信的。”
他拱手:“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愿全权负责此事。”
“若是先生都信不过,我便无人可用了。”沈明恒赞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