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看到他准备下来的身影,拉着项邺到下方等待。
沈明恒还未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解缙心头突地一颤,抬眼去看沈明恒的后背。
——他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沈明恒犹在复盘今日之举。在军营这个地方,要得到信服实在太简单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就成功了一大步,而他的表现应该还不错?
这还只是早上的事情没有传开,否则士兵们一定更加震撼。
一个自己有能力,又不会吝啬赏赐的将军,足够所有将士对他死心塌地。
接下来,只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就好。
先打一场畅快淋漓的胜仗,再提拔一批只属于他的将领,该分的土地都分出去,军心就自然可以凝练。
当赏则赏,有过必罚,他带出来的兵,无论如何军纪不能差。
“将军。”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沈明恒循声望去,看见解缙黑沉沉的脸,与长真微红的眼眶。项邺远远地守在一边,时不时便要焦急地看上他一眼。
沈明恒:“……”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解缙拱了拱手,“敢问,您现在可以抽出点时间,让军医看看了吗?”
用词虽恭敬,语气却嘲讽。
沈明恒老实点头:“可以可以。”
长真连忙上前搀扶,指尖刚一触碰到沈明恒便能感到一片濡湿,他低下头,入目是一片血红。
长真终于没忍住,眨眼间眼泪便落了下来。
“哭什么?”沈明恒无奈。
他当然也会保重身体,但这毕竟只是个小世界,他就算死了也不过是任务失败,难免便有些大胆。
解缙拽着他就走,嘴上阴阳怪气:“还哭什么,你要是再不包扎上药,就是给你哭丧了。”
他火气大得很,沈明恒不敢惹,识相闭嘴。
军医接连被好几个将领叮嘱催促,以为出了天大的事,做了十足的准备。
远远看到沈明恒若无其事走来时还吐槽将领们小题大做,待走近之后才发觉不对劲。
玄色将血迹尽数遮掩,看不大出来,那浓厚刺鼻的血腥味却做不得假。
军医心惊胆战地为他将外衣褪下,素白的中衣一半被鲜血染头,依稀可以窥见伤口的淋漓可怖。
军医都有些无从下手之感。
但沈明恒实在是个很省心的伤员,就算军医上药时触碰到伤口,也始终不声不响,像是没有知觉。
解缙所有的骂声于是都被堵在喉口,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沈明恒闹这一出的目的呢?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少年要建立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解缙终究不忍看沈明恒的伤,他别过头,语气干涩:“将军,下次别这样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