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他瞥过头,沉默了。
她俯下身,满眼打量,又问了一遍:“我们之前认识?”
他被她盯得心里发慌,轻轻地“嗯”了声。
她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他回道:“很早了。”
他说:“早到你全忘完了。”
愉悦攀上顶峰的那刻,周而复始的乏味也随之即来。
灵愫从床头柜里摸来把烟枪,烟雾缭绕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甩给庭叙一条手巾,让他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
“滚吧。”
她淡声说。
庭叙被她折腾得全身如散架般,手指颤着系好衣带,狼狈地下了床。
走了几步,突然被她叫住。
他心里一喜,还以为她会说些好听话。
可她只是说:“去烧水,我要洗浴。”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再说。
仿佛刚刚床笫间的耳鬓厮磨从不存在,仿佛她又把他当成了个站街来卖的小倌,用完就扔。
庭叙推开门,院里空落落的,闫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挂上灯笼,走进厨房里,这个锅烧水供她洗身,那个锅熬粥供她饱腹。
他有些后悔,要是再装会儿,死不承认他们之前认识就好了。
可他心里到底不甘心。倘若她知道他们是老相好,那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更热情一点?
他后悔了。
因为她始终平淡,置身事外,高高在上地审视他。
*
他说他们认识。在耳根后刺青,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灵愫倚在床头,竭力调动脑里关于“庭叙”此人的记忆,可总是一片空白。
想是某个被她失忆忘掉的老相好吧。
这多没意思。
本以为是个新欢,结果却是个睡过的老情人。本来还想驯一条新狗呢,结果却是条被她弃养过的狗。
哎,她现在就想提“分手”,虽然她还没给他名分,俩人只是心照不宣地睡了一觉。
但看看他的脸,她就觉得,还能往下再撑一段时间。
她还是很人性化的,对合她胃口的美人总是多了点宽容。
这次之后,她就算是跟庭叙确定了关系。
她很好奇俩人之前的事。
他总是那句话,“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她就顺着这话往下问:“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要说起她的从前,那必定要提到“沉庵”。庭叙不愿提那个死人,便总是含糊过去。
他把还带着露水的百合花束送给她,“那些都过去了,一点都不重要。”
他说:“反正,你现在记住我了。”
灵愫心想那可不一定。
日子就这样过着。
被她划烂脸后,闫弗这条贱.狗终于安生了一阵子,没再来山里找她。
她照常与庭叙同吃同睡,高兴时来一发,郁闷时来一发。阵地有时在院里院外,有时在山里某块石头上,乃至某条溪流里。
庭叙始终乖得不像样子,声音叫得好听,动作摆得好看,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好学生。
但太乖了也不好,有时便少了点“你越反抗,我却喜欢”的乐趣。
每次感到无趣时,灵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