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但她只会说:“我不要当任何人的娘,母女关系太紧密了,我不要这样。”
现在,她仍把这话送给阿来。
她说:“我从不干涉你们的人生。八年前,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嫁妆和一笔资金,都很丰厚。为人妻做人妇也好,做生意也好,混吃混喝做米虫也好,不论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只要你们过得幸福。”
她喊了声阿来,“听小谢说,你把姓改成了‘易’,还想入杀手阁做杀手,是么。你不必因为我的缘故,就选择跟我走同一条路。”
阿来当然没做成。当年灵愫去了苗疆后,不久,杀手阁和刺客庄就先后解散。杀手与刺客互看不顺眼的那段岁月,早已消亡了。
人来来往往,聚聚散散,关系一向浅薄。
阿来是知道的。可她太贪图灵愫曾给予过的温暖,甚至这事成了她的心结。
“我想让你留下。”阿来说,“但又很清楚,你向往自由,不会为谁停留。”
所以她很纠结啊。
要提出跟灵愫一起浪迹天涯吗?可灵愫身边有那么优秀的人,她夹在其中毫不显眼,她配站在灵愫身旁吗?
她能以什么身份陪在灵愫身边?
仔细想一想,她什么都不是。
阿来翻过身,抱住灵愫的腰,抱了很久。
“我好想你。”阿来说,“阿姐,我太想你。”
终于还是只敢叫“阿姐”。
这时阿来就像灵愫记忆里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了。
灵愫也意识到,冷酷不过是阿来的伪装。本质上,小姑娘还是那个渴望得到她的关注的小孩。
那群被供养的女孩里面,有的入宫做了女官,有的开铺做生意当了老板,有的成婚生子,有的一直在读书,有的就干脆花着她的钱躺平。
灵愫完全不介意,也完全不会去干涉。
当年将女孩们从牙婆手里买走,从流浪汉里手里救下,其实并不求将来她们能回报。
或者说,她这个人,就喜欢挣钱给别人花,就喜欢在发达后,去拯救无数个曾经的“她”。
所以,灵愫问心无愧,从不后悔。
只求一点:别对她有太多感情,她承受不起,也不愿承受。
哪想她在阿来心里,会是那么重要。
处理情爱时,她能快刀斩乱麻。可在处理阿来对她的这种这种近似亲情,近似友情,近似爱情的复杂情感时,她忽然束手无措。
她懵了。
阿来却抱住她哭了,哭得无声又悲痛。
哭得很累,可抱住她又觉得很安心,不一时就睡着了。
看来很多复杂关系,从不是想斩就能斩断的。
灵愫给阿来擦掉泪,给她掖好被角。
又拍了拍阿来的背哄睡,好让她能睡得更熟。
唔……
当娘的是不是都这样哄孩子?
灵愫记不清。
毕竟她娘已经去世很久了。
关于爱,她娘没教过她如何正确处理,所以她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把她以为的“爱”,传授给阿来。
阿来很懂她,知道她总会离开盛京,去到任何地方。也知道,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不断去思念、想念、顾念她。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阿来听见灵愫的脚步声走远,似是站在窗边吹冷风。
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闪着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灵愫。
她爱灵愫。
不去想是哪种情,只知道,有灵愫在,她总是会感到很安心。
阿来原先没有姓,只叫“阿来”。如今她却给自己添了个“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