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兰芸絮絮叨叨,明艳的脸庞绽放光彩,言语间尽是慨叹。
而在此之前,韩榆已
经听她说过不下五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韩榆揉了把被四姐的碎碎念摧残得东倒西歪的小白,轻描淡写道:“四姐既然喜欢,不如自己生个。”
韩兰芸立刻安静如鸡,怏怏往马车外看一眼:“前面就是金家,就在这停吧。”
马车停下,乔装打扮过的年轻姑娘跳下马车,脚步轻快地走进金家所在的巷子。
昨天王青生给金花缝了针,等情况稳定下来,金花娘就把金花娘俩儿裹得密不透风,用板车带回了金家。
看这架势,多半是要跟周家彻底掰扯开来。
许是因为孩子从自己手里过了一遭,韩兰芸莫名生出几分责任感。
担心周家人纠缠,韩榆大清早去府衙上值,韩兰芸就跟着来了。
韩榆目送四姐进门,淡声吩咐道:“走吧。”
......
走进府衙,就见张通判迎上来。
“大人,这是府城重建耗费的所有银钱,还请您过目。”
灾后重建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百姓陆陆续续从临时居住点搬回城内。
韩榆接过册子,边走边看:“记得多留心府城下面几个县的情况,本官拨了不少银粮下去,不希望有人在这个上面动什么手脚。”
水至清则无鱼,小贪可以容忍,敲打一二便可,可若是肆无忌惮......
张通判没有忽略知府大人眼中的冷意,低下头去:“大人放心,下官会派人盯着的。”
“辛苦你了。”韩榆神色缓和几分,取出印章
,“过几天本官设宴,好好犒劳诸位这段时间的早起贪黑。”
张通判自是喜不自禁,乐呵呵地带着账本退下了。
可就算有韩榆和张通判等人严防死守,也还是防不住某些人的贪念。
翌日,徽州府所辖的歙县就闹出事来了。
自称是从歙县来的几名男子击鼓鸣冤,直言歙县县令不顾百姓死活,昧下七成银粮,还违背韩榆的命令,随意处理遇难者的尸体。
“县令大人直接把尸体丢到乱葬岗上,还是我们夜里偷偷把尸体拉回来,集体焚烧了。”
阳奉阴违,中饱私囊,皆犯了韩榆的忌讳。
为了安抚歙县百姓,避免因天灾闹出什么乱子,韩榆带人亲自走了一趟。
当天下午抵达歙县,果然随处可见断垣残壁,街上无一官兵,只有百姓满脸愁苦地砌墙修屋。
韩榆短促地眯了下眼,倏地笑起来:“甚好。”
笑意不达眼底,看得胡通判浑身一哆嗦,默默为歙县县令点一排蜡。
韩榆着一身常服,不无意外地被衙役拦在县衙外。
衙役一脸高高在上:“什么人也敢强闯县衙?”
“大胆!”胡通判唯恐知府大人气出个好歹,更担心知府大人像去年那样,一言不合就拔剑教训人,忙不迭掏出令牌,“知府大人亲临,还不让歙县县令快快出来迎接!”
那衙役吓呆了,脸色煞白,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韩榆直接越过他走进县衙,便瞧见一群衙役在聚众赌钱。
衣冠凌乱,周身充斥着刺鼻的酒气。
这哪里是县衙,分明是赌坊酒肆!
韩榆一挥手,身后随同前来的官兵冲上来,将赌钱的衙役全部拿下。
“你家县令大人呢?”
衙役抖如糠筛,结结巴巴地说:“在、在怡红楼。”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