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抚掌而笑,“我看诸位也不必争了,诸位偏向哪个模样的女子,谁就是真正的花魁。”
男子朗声大笑:“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在下韩攀,从外地来越京谈生意,不知兄台贵姓?”
中年男子听说韩攀是经商的,顿时来了精神:“真是巧了,在下张玄,越京人士,家中也是经商。”
韩攀面色一喜,举杯相敬:“张兄,韩某敬你一杯。”
张玄坦然受了,酒意上头,越发觉得这年轻人不错:“你来越京谈什么生意?不是我说,这越京十之八.九的商贾我都认得,看在今日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你说出来,万一我认得,也好为你说几句好话。”
韩攀欣喜若狂,自饮三杯,又向张玄敬酒:“韩某家中是......”
张玄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消遣,顺便一睹花魁容颜,如今遇到韩攀,愈发大开大合,酒水打湿衣襟而不自觉。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楼上众人低头看去,发现原本有条不紊前行的花车乱成一团。
原来是街旁有人窜出来,企图拦下花车队伍,花车遭到了冲撞才会如此。
不仅花车队伍乱了,花魁还从车里摔到地上。
只见两片红色飞过,众人定
睛望去,原来是一双绣鞋。
再看那藏香楼的初蕊姑娘,不仅没了绣鞋,连罗袜也被花车的凸起挂住,从三寸金莲上脱落。
现场蓦地一静,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初蕊浑身颤抖着,似在哭泣。
她仿佛破罐子破摔,赤着双足扶在花车边,细数缠足的艰辛痛楚。
声声泣血,字字剜心。
末了,初蕊泪眼朦胧道:“人人都可以评判厌弃初蕊,唯独你们......没有资格。”
说完,纤细的红色身影一头扎进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从街头到街尾,红袖街一片躁动。
韩攀摇头叹息:“是我狭隘了,只看到三寸金莲的外表,却忽略了其中的苦痛。”
“张兄,今日就到这里吧,韩某先行告辞。”
说罢,不待张玄反应过来,便退出拥挤的人群。
张玄左右四顾,怎么也看不到韩攀的人影。
殊不知,那韩攀从后门离开红袖街,进了一座不打眼的一进小院里。
院门再打开,出来的却不是韩攀,而是芝兰玉树的韩榆韩大人。
韩二紧随其后:“属下已将两千两银票和地契交给初蕊,今夜即可离开越京。”
韩榆淡淡应了声,乘马车打道回府。
初蕊本是富家小姐,五岁时在街上被拍花子拐走,辗转来到越京,被卖到藏香楼。
她想过逃跑,但每次都被抓回来,遭受毫无人性的毒打。
就在初蕊打算悬梁自尽时,韩榆找上了她。
双方达成协议,
韩榆帮她解决路引问题,初蕊在游街时演一出戏。
如今戏已落幕,初蕊也该离开。
两千两足够她安度余生,算是韩榆对她的补偿。
回到韩宅,韩榆被萧水容拉住:“娘给你炖了汤,赶紧趁热喝。”
韩榆想说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又被老母亲抢了话头:“是你爹从集市买的鸽子,补身体呢,邈哥儿他们都喝过了,只差你跟松哥儿。”
韩榆只好坐下。
不多时,萧水容端着托盘,健步如飞地小跑进饭厅。
脚步稳稳当当,碗里的鸽子汤丁点儿没洒。
“快快快,赶紧趁热喝了。”
韩榆也不客气,接过后低头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