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但是很安静。
“主子,先用饭?”
从试院出来,韩榆便直奔府衙,晚饭尚未解决。
韩榆点点头,沿桌而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大厨韩八将两菜一汤送上桌,放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主子,您趁热吃。”
为沈绍钧定下的一年孝期还没结束,自然吃不得荤食。
两道菜分别
是酸辣土豆丝和清炒鸡枞菌,汤则是玉米冬瓜汤。
韩榆一言不发地扒饭,饭厅里只有筷子磕到瓷碗的清脆声响。
韩八觉得这样的气氛别扭极了,挠挠耳朵,用很活跃的语调说:“主子您尝尝这道鸡枞菌,属下特地跟悦客来的大厨学过,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韩榆手下一顿,抬眸看过去:“悦客来?”
韩八昂首挺胸地点头:“是的,属下向他讨教过,这次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韩三暗骂一句蠢蛋,很不厚道地揭他的短:“并非讨教,韩八在悦客来的厨子做菜时爬到树上偷学的。”
韩榆:“......”
韩八气得跳脚:“韩三!”
该死的黑煤炭,竟然敢陷害他,让他在主子跟前出丑!
拔剑的手蠢蠢欲动。
韩榆早就习惯了他的下属们相爱相杀,今儿闹成一团,明儿又好得跟什么似的,左右两边的人斗成乌眼鸡,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尝一口清炒鸡枞菌,细嚼慢咽,韩榆中肯点评:“不错。”
“哈!”
韩八得意叉腰,身后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
韩三:“......”
诡计多端的韩八。
韩榆没再理会他俩,吃完饭回房间洗漱。
把潮湿的头发擦得半干,韩榆拿着巾帕走到长桌前。
碧绿色的罐子还在原处,似乎落了些灰尘。
韩榆细致耐心地把它擦干净,手指轻碰一下冰凉的罐身。
“晚安。”
......
府试结束,
祖籍在县城的考生仍然在府城逗留。
上下值的路上,韩榆总能看到身着书生袍的年轻人走在街头。
韩榆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繁重的事务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没有闲心想太多。
另一边,府试的阅卷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考生并不多,连韩榆参加府试那年的零头都没有。
当然,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原本需要三天的阅卷工作,阅卷官们只用了一天半就完成了。
阅卷结束,李通判将考生的答卷给韩榆送来。
韩榆很有耐心地把每张答卷都看了一遍,水平高的不是没有,但也只有零星几人。
“还是太少了。”知府大人不太满意,“本官府试时,竞争不知有多激烈,更遑论之后的院试乡试了。”
照这个趋势,乡试时云远府的秀才怕是会被其他府的秀才压着打。
李通判也是科举出身,如何能看不出这些答卷的水平。
只能说,那些年官府的不作为,给当地的读书人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这种影响一年半载不会消失,三年五载,甚至更久才可以。
“明日放榜后,你带人去找通过府试的考生,游说他们留在府城,入府学读书。”
李通判拱手:“是,下官记下了,明日便去。”
除了府学和官塾,坊间还真没几个教学有方的教书先生。
——早在几年前,匪患成灾的时候就举家搬走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