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客栈大堂时,考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切交谈着。
“听说了吗?这次云远府也来人了。”
“就是那个十好几年都没出个举人的云远府?”
众人哄堂大笑,轻视的意味溢于言表。
“就算有花神娘娘庇佑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空手而归。”
“哎,王兄慎言,有勇气参加乡试已经很好了,再多要求便是强人所难。”
笑声更加嚣张,毫无顾忌。
韩榆眸光微转,信步走出客栈。
买了书回来,果然见云远府的十八人蔫了吧唧,话都不说,书也不看了。
韩榆了然:“都听到了?”
邓回轩点头,闷闷应了声。
韩榆闻言,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比自己年龄还大,一人赏了个脑瓜崩。
“嗷!”
知府大人淡定收手,全然不顾对方委屈迷茫的眼神。
“一个个哭丧着脸,光这样知识就能进脑子里了?”韩榆冷哼,“本官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云远府的秀才。”
“不吃馒头争口气,他们越是不看好,诸位更该拼一把,狠狠打他们的脸。”
韩榆的行为,完美诠释了何为“打一棒子给颗糖”。
“您说的对,是我们一时想岔了。”
冲着重新振奋起来的秀才们颔首示意,知府大人悠哉悠哉回房间看书了。
不多时,夜幕降临。
月上中天时,一道小山般壮硕的身影破门而入。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冲到床前,挥刀砍向床上的人。
然而连韩榆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一股巨力钳住握刀的手。
“咔嚓——”
转瞬之间,腕骨裂得粉碎。
蒙面男子闷哼,身体在剧痛的作用下难以抑制地抽搐了。
同时,左手接住滑落的长刀,毫不迟疑地向韩榆砍去。
毫无例外,再一次粉碎。
韩榆鲤鱼打挺起身,扬手把人掀翻。
蒙面男子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到桌旁的圆凳上。
圆凳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应声而碎,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巨响。
马九笃定,他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但没关系。
他的任务是韩榆,倘若没有完成任务,回去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刑罚。
胸口踩上一只脚,看似没有用力,却重如千钧。
马九喉咙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脏器的受损比手腕和肋骨断裂更让他难以忍受。
欲反击,却连挣脱压制的力气都没有。
韩榆就这么踩着他,不疾不徐地蹲下身。
“一百零八次。”
“算上你,一百零九次。”
韩榆凝
视着马九,透过他死水沉沉的眼睛,仿佛看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你在怕什么呢?”韩榆问。
不过扬名几许,就这样气急败坏地派出成百上千的暗卫,一副不取走他的首级不罢休的架势。
他在害怕。
他在怕什么?
他又知道什么?
韩榆不得而知,不过他不在乎。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客栈里动手。
他隔壁还住着即将参加乡试的考生,惊扰不得。
韩榆不高兴。
他们也别想高兴。
韩榆长久地维持半蹲的姿势,耐心仔细地一寸寸捏碎马九的骨头。
到最后,马九趴在地上气息奄奄,活像是一滩烂泥。
这时,有人敲门:“先生,您没事吧?”
——出门在外,为了不引人怀疑,韩榆让秀才们统一称他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