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饶看了看尤童,忽然说,“小福,你陪我去趟超市吧,我刚看了天气,明天更冷,现在去超市买些吃的,再来几瓶啤酒,咱仨明天就窝宿舍打游戏,不出门了,怎么样?”
一听这提议,佟小福瞬时来了劲,“那还等什么呀!走!走!”
见他答应,苏饶松了口气,回头悄悄又看尤童,抚了抚他的胳膊,柔声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佟小福一听尤童不去,还很好奇,“怎么了,童童你不去啊?”
苏饶截住他的话,“买点儿吃的而已,至于全宿舍出动吗,外面有点儿起风了,出去再给他吹得头疼。”
佟小福听得连连点头,重新穿上外套,包好围巾,和苏饶一起往外走,还不忘犯个贱,“童童你好好看家啊!有人敲门别开,爸妈回来给你带糖吃,乖乖的啊!”
尤童几乎用了所有力气调动情绪,让自己看起正常,牵强笑着,回了句去你的吧。
他知道,苏饶是故意给他留出空间。看着门缝一点点关合,当门彻底隔绝外界后,整个宿舍瞬间安静下来,静到时间似乎都变慢了。
只剩他自己,尤童的肩膀一点点垮塌,他觉得身体很轻,又觉得脑袋很重,他想要一个更小的空间,又想漂浮到海上。昏昏沉沉,好像马上就要踩空。
他想让自己感觉安稳一些,于是慢慢爬到床上,蜷缩起身体,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
严密又黑暗的空间里,没人看得到,他才让泪水留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有股强烈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冲撞,它将心腔撞得生疼,若不哭出来,更找不到其它宣泄出口。
眼泪染湿了床单,他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在密封状态中缺氧混沌,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难过,堆积成游不到岸的汪洋。
他想,自己也曾在裴心哲想见他时,一次又一次转身离开,他不敢设想,那时的裴心哲是不是也这样难过。
如果是,那他讨厌自己,放弃自己,完全合情合理。
尤童哭了一阵,在彻底缺氧前,稍稍掀开了些被角,微凉的空气钻进来,碰上他浸湿的脸颊,提醒他现在有多狼狈。
时间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十分钟,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这幅样子,却没有丝毫力气去维持常态。
刚才吃饭时,他就觉得有些恶心,现下又哭了那么久,他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的眩晕,而随着眩晕加重的,还有小腹右侧愈发明显的跳痛。
他在被子里把自己蜷得更紧,试图抵抗让心跳都沉闷、加速的疼痛。时间在疼痛面前变得更难捱,很不幸的,他感觉到那疼痛在一级级加重,好似有人攥着一把钉子,抡着大锤一同往他身体里砸。
他疼出一身冷汗,心里不想哭了,生理性泪水却又开始止不住。他有预感,这疼痛还会加重,且马上要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他想找人帮忙,三两秒后,绝望地想起手机还在外套里。他试着挪动身体,可疼得手脚发软,等他好不容易挪到床梯,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他扶着把手,咬牙忍着剧痛,缓慢向下爬去。在强烈的疼痛中,他甚至失去触觉反应,在离地还有几阶时,他还是没能坚持住,失力后直接掉到了地上。
后背着地的钝痛很快被吞噬,躺上冰凉的地面,倒让尤童恢复了一丝理智,猜测自己不是食物中毒就是急性阑尾炎。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刚费力抬起脑袋,右腹的疼痛猛然又加剧,疼得他寒毛倒立,直接封住了呼吸的幅度。
尤童眼前先是一花,接着一黑,便失去了直觉。
间隙他转醒几次,但昏昏沉沉,听不清也看不清,只模糊判断出,围着自己的两人是苏饶和佟小福。
昏沉的状态下,疼痛像也被蒙上了纱布,他祈祷着下次醒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