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阳光正好,断金亭又开了赛事,这次有杨志出场。享誉江湖的杨家枪是一定要观摩一下的,于是又留下来看。
看着看着,就被观众的口哨声送上了场,打了几场友谊赛,天又黑了。
……
第三天,断金亭校场暂停开放,值日喽啰清理垃圾,平整场地。
阮晓露想带扈三娘去旁听吴用的扫盲班,但是码头边上的“梁山公益”忽然来了活,只能先让她随便逛,自己去上工。
到了接待处,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银发老婆婆。但见她病容明显,脸色枯黄,双眼凹陷,正哭得伤心,一颗一颗的泪盛在脸上沟壑里。
阮婆婆在一旁劝慰,也跟着抹眼泪。
那是西溪村的李大娘,丈夫早丧,唯有一个女儿,在乡绅家里帮佣,挣她母女吃穿。某日来了个远房亲戚,说到东京城的官宦人家做婢女,比这里多挣好几倍,吃的是精米细面,穿的是绫罗绸缎,万一被主家郎君看上,还能麻雀变凤凰……花言巧语,哄得母女俩心动。正好女儿契约期满,就辞了工,跟着那亲戚去另寻高就。
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别说家用,连家信也没捎回一封。这李大娘到处托人寻找,终于有人告诉她,好像在东平府的西瓦子花街里,看到过那个眼角有痣的姑娘,正在被老鸨用鞭子打呢。
李大娘听到晴天霹雳,忧而成疾,转眼病重。不知从谁那里听说,水泊梁山的英雄们能帮老百姓排忧解难,当即强撑病体,一步步捱了过来。
老婆婆泣不成声,袖子里取出个破巾帕擦脸。
“主人家说这是丑事,不让俺寻,就当她死了。可她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那种地方……”
“作孽!这种人不得好死!”阮婆婆跟着落泪,朝外大叫,“老二老五老七!”
片刻之间,不止三阮,几十个好汉闻讯赶来,抢着接这个英雄救美的单子。
李大娘摇摇晃晃,扑通跪下,接着哭道:“老身病重,恐时日无多。唯一的念想,就是再见女儿一面。家贫无以为报。只求英雄将吾儿带出火坑,老身死而瞑目。如不嫌弃,情愿让吾儿服侍恩人……”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把在场几十个光棍给哭傻了。半天才想起礼貌,抢着把老婆婆扶起来。
按理说,英雄救风尘,美人托终身,这该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能写进戏里的佳话。
可李大娘偏偏来了这么最后一句。在场几十人看着,自己若是抢着接这活儿,那不是成了目的不纯、趁人之危?如何算得上光明磊落的好汉?
虽然大伙心里仍旧蠢蠢欲动,但是在兄弟们面前,谁也不敢显得太积极。
晁盖正好在水寨里打牙祭吃鱼汤,马上听说了这事。
“急公好义、救人于水火,这是我们绿林豪杰的分内之事!”老大哥赶来发话,“这姑娘要救,但是要送回家!谁都不许打她主意!”
大家赶紧点头称是。
可是有那心眼多的,又想:这李大娘分明是瞒着旁人找来的。就算把姑娘救出来,原先的主人家必定不肯继续收留,让她靠什么生活?嫁人呢,姑娘已经被卖进火坑,接客接了几个月,有哪个清白人家肯娶?也就咱们当土匪的不嫌弃。人家李大娘不是说着玩的。顺势把闺女嫁给救命恩人,也算让她有个归宿。就算有流言蜚语,她未来的老公一身肌肉,背景全黑,应该也不难摆平。
老婆婆辛苦了一辈子,还是颇有人生经验。
照晁盖大哥说的,把她救出来,又让她回去被指指点点,被主人家所不容,万一再闹出人命,这不白忙一场吗?
大家左右为难,不约而同,看向全场的智力担当——
吴用不在。看的是阮姑娘。
阮晓露顶着压力,沉吟半晌,道:“情况特殊,不能马虎。照我说,你们谁都不能去。人家姑娘已经够难捱了,再让陌生男人看到自己的窘境,万一想不开,咋办?——这事得派个女的去办,不易打草惊蛇,也容易获得受害者信任。”
晁盖一拍大腿:“就是啊!咱们梁山也有女中豪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