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要想拦我也容易,除非这艘船沉在海中央,大家一齐便休!”
众人又被这番话镇住了七分。这海里又不像陆地,开小差了可以随便跑;如今跑也跑不掉。哗变有风险,家人都得被牵连。
宋江不记恨方才被赵良嗣呛了好几句,此时出来当和事佬:“……保证以后不追究,谁没个绷不住的时候呢!大家好好儿的行船,保证不追究今日之事……”
一边安抚人,一边悄悄瞪了阮晓露一眼。
尽管洗白多时,但他宋江在绿林中依旧盛名远扬,拥有种种传说。
本以为船上混了几个江湖客无伤大雅,肯定会听他指挥,不会给他添乱。
谁知这阮姑娘却不按常理出牌,也许是仗着救过他宋江的小命,又或是仗着自己是梁山红人,嘴上管他叫大哥,实际上我行我素,一如既往的调皮捣蛋。
但宋江处事圆滑,不跟她针锋相对,也怕让人看出两人相识。只是冲她摇摇头,深深叹口气。
贤妹,你一心作死,愚兄可不护你了啊。
船板随着水波微晃。阮晓露稳稳立着,隔着衣襟,摸到藏在底下的刀柄,手指微凉。
有宋江这个知心大哥当裱糊匠,全船哗变,悬。
余光一瞥,忽然看到,甲板外面,起伏滚动的海浪里,隐约钻出另一艘船,也收着帆,冒了个头,随即不见。
她恍惚觉得自己眼花。这里大约已经是两国之间的“公海”,谁没事往这来?
她灵机一动,指着赵良嗣,朗声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辽国降将,他就是个大金国的奸细!花言巧语蒙混了咱们朝廷,实际上妄图挑拨咱们宋辽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然后趁咱们两败俱伤,他们好趁虚而入……”
急切间也编不出什么完整的阴谋,但其实船上大多数人其实也听不进复杂逻辑,只听懂一个“奸细”。
当即全船哗然。
她这话也不能完全算诬陷。赵良嗣就算是真心助宋,总归是好心办坏事,破坏力比真间谍还大。
“……你们看外面那艘船!肯定是朝廷意识到了这姓赵的的真面目,紧急派人来截停咱们的!”
众人大惊,有胆大的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条光秃秃的桅杆,在海波里诡异地一闪而过。
那艘昙花一现的船,辅证了她的话——若不是冲着自己,哪个渔船商船会驶来这里?
阮晓露忽地扯住宋江:“宋大哥——宋大人,小人前日和您汇报过这人的可疑之处,您宅心仁厚,不愿胡乱指控,让小人再观察观察——现在如何?他根本没把咱们大宋子民当人,何谈相助我们国家?请大人即刻下令,将这个奸细捉拿归案,押解回京问罪!”
宋江一个猝不及防,拼命闪躲:“贤……你、你不许乱说!”
宋江和赵良嗣品级和部门都不一样,但一个是蔡京心腹,一个是童贯门人,虽说名义上赵良嗣带队,宋江只是助理,但实际上谁也钳制不了谁。她要把赵良嗣打成奸细,就必须得到宋江的支持。
宋大哥不合作,没时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接把他拎出来架到火上。
赵良嗣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哪里是什么哗变,是有人想让他死!
第一反应是,她背后肯定有什么势力。朝堂上一群高官反对宋金轻率结盟,他们会不会收买刺客,阻挠这次行动?
立刻唤来亲随,“给我拿下!”
又对一众发抖的水手军校道:“捉了这个叛贼,重重有赏!”
阮晓露手指抵唇,一声唿哨。
一个白白嫩嫩的军校横空跳出,拦住了两三个蠢蠢欲动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