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
他也一夜未眠,但自觉精神尚可,可见动武干仗比唇枪舌剑要轻松多了。
“我只道你天不怕地不怕,是山东第一胆大妄为的姑娘大王。”他笑道,“我还以为,今日怎么也得变个天呢。”
“我又不能为所欲为。寨子里的兄弟姐妹都得认可才行。”阮晓露依旧声音低低,有些烦闷,“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少杀伤的法子。我知道成大事者要进取,要狠辣,不能软弱妥协。我也知道这协议也有许多弊端,但总比全面内战要强些……慢慢来,先有个根据地,徐徐图之……”
李俊眉梢一展:“根据地?”
她却没解释,自顾自地说着,李俊用心听。
“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她最后微微一笑,“木已成舟,你有意见也晚啦。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俊轻笑:“我们就是来给你当打手的,谁耐烦管那么多。”
他在雪中奋战半夜,衣衫反复湿透,早已冻硬。宫里燃着温暖的炭火,很快将他一身衣甲烤软,紧贴在身上。他脱下来,拧出粉红色的血水。刚猛的肌肉上满是狂野的血道子。
阮晓露问:“外城情况怎样?弟兄们伤亡多么?”
几个梁山头领也上前厮见。李俊微微提高声音,汇报道:“我盐帮……”
阮晓露突然一手掩住他嘴。
“辛苦了。不过别自报家门。”她眨眨眼,小声嘱咐,“你假装现在就是个梁山头领。”
李俊一怔,随后意识到:这场逼宫大戏,主角是梁山和朝廷。没人知道盐帮也在里头推波助澜。
而新划出的割据地盘,只包括梁山的势力范围。
只要他和部下不暴露,盐帮就可以一直蛰伏在沿江沿海地区,继续他们的灰色事业。同时垄断割据地区的盐业制造,自由生产……
这一来一回的差价,李俊略略一估,一下子竟然算不出来。一片新天地在眼前徐徐展开。
“那……兄弟汇报一下。”他眼中闪烁异色,又马上垂下睫毛,学梁山人做派,朝阮晓露弯腰拱手,“甲仗库还在我们控制当中,其余地方,和禁军争夺半夜,各有得失。另外,内城那些豪富大宅,大伙也都顺便光顾了下,借得不少金银……”
他瞥一眼身边。一群紫衣老头浑身直颤,惊恐万状。
李俊故意顿了顿,才笑道:“……正待把里面的眷属一一砍头,就听闻这边谈妥了协议,只能告辞离开,真真可惜。”
一众佞臣抚着胸口,长出口气,更加庆幸自己跪得果断,跪得及时。
随着李俊兵马来到的,还有梁山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