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高呼:“我们推举大辽太后为菊儿汗!不是菊儿别速,是菊儿汗!”
西夏使臣第二个醒过味来,从善如流地附和:“菊儿汗!她就是菊儿汗!”
右神武卫上将军 段景住使个眼色,军帐里的亲兵侍卫皆拜服在地。
“菊儿汗!”
万众呼声响彻宫账。答里孛坐在硕大的虎皮交椅上,手里玩弄一支不知哪里进贡的金玫瑰。微笑着回应了几句,好像一尊巍峨的菩萨。
……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狂热。南院枢密使耶律大石微微欠身,嘴皮子跟着动动,面庞半隐在毡帽下,一双犀利的眉眼,注视着自己那雍容华贵的远房堂妹——几个俊美的各族少年围在她身边,殷勤地侍餐、倒酒、给她擦掉鞋面上的污渍。
另一侧宾客席里,一个英武健壮的汉人青年也有些无所适从,各种语言的嘈杂马屁魔音灌耳。他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朝答里孛作揖致意,随后缩到后面,跟身边的同行女郎互相看一眼,轻声道:“这是安排好的罢?”
阮晓露一时未答,将远处的答里孛看了又看,觉得一时熟悉,一时陌生。
“称汗以后,便是称帝,但也得看看舆论反响。”她轻声道,“她心里毕竟还不是百分之百的自信。不然不会把你我也叫来,花钱请观众——来来,马奶酒不错,难得免费。”
岳飞依旧皱着眉,听着一声声“菊儿汗”,目光扫过面前众使节,分辨着能人、蠢货和胆小鬼。
他的目光定在一个草原部落首领身上。那人年纪甚轻,肌肉发达,衣着粗犷,头顶剃光,两侧粗粗的结着鞭子,套了数个金环——即便是顶着如此(在汉人看来的)死亡发型,依旧可见容貌出众。
他嘴唇动着,口型却并非“菊儿汗”。他和其他人一样伏在地上,偶尔抬眼,眼中并没有多少敬畏,而是闪过一瞬间的不屑之意。
岳飞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指了指那金环青年,让阮晓露看到他。
“嚯,”这人果然成功引起了阮晓露的注意,“帅气。”
岳飞看她一眼,“有点子硬功夫在身上。”
阮晓露:“……我正要说。”
新推举的“菊儿汗”称谢各路宾客,请大家畅饮美酒,一醉方休。然后一个一个的接见使臣,让人敬杯酒,说些夸奖感谢的话。
等接见到宋使的时候,答里孛照例讲了些“兄弟之邦”之类的言辞,宋使唯唯赔笑。
宋朝新君登基这几年来,虽然不曾穷奢极侈,也摆出个励精图治的样子,但颁布了一大堆自相矛盾的政令,弄得官民束手束脚,中央财政愈发吃紧。“岁币”已经欠了三个月,不得不做小伏低着些。
答里孛忽然转头,金面之下露出些微笑容,转头看向另一个客人。
“对了。”她讲着流利的汉话,闲闲的道,“岳将军在辽东率部维和,也已经不少时候,对我大辽相助良多。边关恶地,生计辛苦,游子思乡,将士们也不容易。使君可传话给南国皇帝,令他们回国休整,朕自会派遣兵马接替边关防务。些许礼赠,休嫌轻微。来人。”
侍女托出金盘,呈上厚厚的礼单。
岳飞还在喝免费马奶酒,闻言一怔。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