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之下,有所耳闻。”
云摇呼吸都屏住:“那你也知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听出话音里压抑的情绪跌宕,慕寒渊抬眸。
与云摇眼底的震然、复杂相对片刻,慕寒渊忽淡淡笑了,如霜雪凉意覆上他清隽眉目:“师尊是认为,我明知一切,仍故意送那些人去死么。”
“……”
云摇语塞。
她心知三百年前她亲手从魔域领回来的少年不会,但三百年后呢,他在这其中又经历过什么。
最重要的,也是始终梗在她心头难以根除的那根刺——三千小世界的话本里所记载,那个慕寒渊后来在乾元界屠尽仙域,尸横遍野,血海漂橹,真的只是因为被终焉火种操控了?
“你和御衍……”云摇声音微涩,“有关系吗?”
这会不会是他仇视仙域、苍生尽覆的原因呢。
慕寒渊垂眸,似笑而非,眼尾长睫都似垂迤下一笔冷淡的薄翳:“师尊似乎很难相信我——只因为我知道龙心鳞的存在,还是,有什么我所不知的原因?”
话尾他扬起眼,眼神与云摇蓦然相对。
心惊之下,云摇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未料想慕寒渊竟如此敏锐。
“还能有什么原,原因?只是你明知秘境有诈,仍坚持来此,又恰巧在幻境的神魂投影里成了龙君御衍……”
“我不是御衍,也不会是他。”
“……”
许是从未有过,在惯来温润渊懿的慕寒渊口中听到如此沉郁决然的语气,云摇都忍不住回过侧颜看向他。
然后正跌入他眼底。
“无论师尊信与不信,”慕寒渊停了片刻,眼尾似被一点自嘲的笑意压低下去,“……我不是他,因为我不会在意师尊是否要取我性命。”
云摇:“……”
云摇:“?”
“师尊若真愿为我一人性命做尽谋划,全副心思,夜以继日心心念念,那比起恨意,我应当只会觉得……”
慕寒渊语气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无声。
云摇听得莫名不自在,可心里又像有什么挠过去似的,她忍不住追问:“觉得什么?”
慕寒渊笑了。
冷淡,也勾人,像沾着雪意的桃花瓣随他眼尾展开。
“师尊猜。”
云摇哽住。
比起慕寒渊这莫名叫她不安的话,她更关心的是——难不成前时倒霉原主之所以会死得很是凄惨,就死在慕寒渊在意清白重于性命?
这、合、理、吗?
云摇被自己想法呛了下,一边灌茶一边转移话题:“龙心鳞给你了。你既为它而来,早说就是。”
说着,她指尖一拨。
龙心鳞虚影飞向了慕寒渊。
慕寒渊袍袖一抬,勾过:“传闻中能叫人白日飞仙的至宝,师尊不问它有何作用?”
“为它死去活来的又不是我,它自然也不是我的。既不是我的,那我还问了做什么?”凉茶平复了心绪,云摇又恢复到那副懒懒散散的神态里。
她说完便要起身,想免去一番推辞。
“那便待器成之时,我再为师尊献礼。”
“献礼?”
走出两步去的云摇停下,疑惑回头:“你到底要它做什么?”
“师尊修为跌境,恢复前想来不会自曝身份,去天山之巅解封奈何,那便缺一把剑。”